烟火_朕的司寝女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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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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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塔娜齿咬着唇,眼泪啪啦啦往下落着:“虽大家不明说,但我觉得哥哥们都不甚爱我,他们都说我娘不是好人。而且,我还隐隐听人说,我爹是火州一个最卑贱的奴隶,我压根就不是什么公主。”

  陆敏劝道:“火州都已经亡了,烈勒也被剁了脑袋,是不是公主又有什么重要?你娘是什么样的人,你想必也听大家说过不少,如今她已经死了,咱就不说这些。

  陆府咱们那几个哥哥,人是顶好的。慢慢相处你就知道了,你才十岁,正是最好的年纪,别想这些没用的,多跟哥哥们相处,他们自然会爱上你的。”

  “姐姐,你知道贱奴是什么吗?他们压根就不是人,他们跟牲口一样。”塔娜倔着脖子道:“我不相信我爹会是个贱奴,最次,我爹也得是个土司,否则我娘怎么可能嫁给他?”

  陆敏听这孩子犹还执迷不悟,厉声道:“就是因为烈勒把奴隶不当人看,皇上才剁了他的脑袋。一个人,只要他不犯法不作恶,堂堂正正的活着,无论贵贱,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,咱们大齐没有奴隶一说,你也不许再提这两个字,明白否?”

  塔娜自出火州到现在,也不过几个月,尝遍世间艰辛,叫陆敏一声骂,居然也不生气,反而靠在她身上抽抽噎噎哭了起来。

  她如今经历的,恰恰就是陆轻歌最怕她经历的。身为母亲,她最怕的孩子知道自已卑贱的出身,回到大齐要受人冷眼,所以一直被烈勒掌控,心甘情愿陪同作恶。

  她死了,果报应在塔娜的身上,身为孩子,塔娜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,也只能默默承受那种岐视。

  世事便是如此,母亲酿下的苦果,她才尝了个味道,真正艰难的日子,还在后面了。

  下车的时候,塔娜还未哭完,缩在车里不肯出来。傅图等了许久等不到人,索性一把扯了出来,将塔娜往肩上一扛,就那么扛进陆府去了。

  包氏带着小陆磊也才搬回陆府不久。如今没了二房和三房操持,她少不得赶鸭子上架,学做起主母来。从厨房到祠堂,三供三拜,竟也做的有模有样。

  陆敏像个小尾巴一样,抱着小陆磊跟在包氏身后,说些自己在宫里时遇到的新鲜事儿,整整儿跟了一日。到傍晚,包氏终于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出来。

  陆高峰带着几个儿子,也是匆匆从城外赶回来,迎完祖宗,再祭祠堂,等坐到桌子上的时候,陆敏才看清几个哥哥的样子。

  陆府四个男儿,一个赛一个的黑,皆跟陆高峰一样瘦,相比曾经那玉面佳郎的模样,如今一个比一个糙。

  他们确实皆沉默了许多,一眼望过去四个闷葫芦,本该热热闹闹的大年夜,阖府之中冷冷清清,杯盘之声可闻。

  吃罢晚饭,又坐在一处闲聊了会子,一府人少了大半,想强撑个欢笑也撑不起来。陆敏也看出来了,他们并非有意冷淡塔娜,而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,像她在宫里一样,刻意收敛自己的喜怒哀乐,从恣意率性,变成了迎合生活。

  他们只是长大了,从男孩变成男人的而已。

  说好兄弟姐妹今夜一起到西明寺去上香的。临到走的时候,塔娜又不肯去了,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。

  陆敏叫了几回叫不出她来,也就不再管她,任由她一人躲在屋子里哭。

  大过年的,最是喜庆的时候,她进屋换了件雪里金遍地锦滚花狸毛的长袄,又罩了件红刻丝镶灰鼠披的斗篷,红艳艳的喜庆,灰风毛衬着一张圆圆的小脸儿,在内室门上先就一探。

  正在聊天的陆高峰转过脸,远远看女儿对灯一笑,粉腮含羞,双眸映水,还是纤细细的腰身,竟也有了二八少女的妩媚风流,仿佛当年妻子头一回换上汉装,站在门上娇怯怯等他来看时,她的忐忑,他的惊艳。

  他一回发现女儿长大了。

  女儿一笑,满室春晖,一身融融鲜亮的红衣,才衬着这个家有了些过年的味道。四兄弟竟也有些羞意,唯陆严夸了一句:“女大十八变,我家小麻姑果真是大姑娘了。”

  四个哥哥围着两个小的一起出了家门,过如今大门紧锁的东宫,再往前半里地儿,便是西明寺。

  大的都成了闷葫芦,唯小陆磊人小不知愁,一直在那儿念叨:“小姐姐,小姐姐!”

  陆严一把堵上他的嘴,他更眨巴着大眼睛一声吭,只要一松手,他立马又开始念叨:“小姐姐,小姐姐!”

  两个相差十四岁的兄弟犟起气来,陆严还要堵嘴,小陆磊猛然一口狠咬,咬的哥哥嗷嗷大叫。

  他索性大叫了起来:“萧玉环,萧玉环!”

  陆严目露凶光,恶狠狠盯着三岁的幼弟。陆磊小狗充大狗,嘴巴大张,一口糯米小牙咬的铮铮作响,竟学起狼叫来,嗷呜嗷呜,这是要吓退哥哥。

  陆敏也是噗嗤一笑,边走边回头问陆严:“哥哥,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娶萧姐姐回家?瞧瞧,咱家小磊都等不及了。”

  陆严闷闷道:“不娶!”

  陆敏趁势又问大哥陆启:“大哥你了?如今也该说亲了,看上那一府的姑娘,趁早儿娶了来,否则一个人过着,多孤单?”

  陆启也是笑笑,再不多话。

  长安各大寺庙,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夜里,门上都会挤的水泄不通,只为争抢头一柱香。

  因离家近,陆严早使了个家人赶天麻就在西明寺外守着,抢那第一柱香。此时他到了,自然要赏那人几两酒钱。那人拿着酒钱千恩万谢的走了,陆府几兄弟便在排队诸人的嫌弃声中,大剌剌站到了最前面,将陆敏围在寺门上。

  兄妹挤在一处,气氛才缓和了一些。

  陆启与陆敏离的最近,伸手替小陆磊捂着耳朵,低声道:“前两天我爹来信,说他们已经在交趾接管了生意,三婶病了一回,但挺了过去,如今几个人都很健康,也时时盼着我们能及早过去。”

  这不过寻常家话而已。陆敏也不在已,笑着点了点头,道:“那可真好,咱们皆熬过来了。”

  黑暗中陆启一双眸子分外明亮,声音也略高了些:“麻姑,你还想不想去交趾?”

  陆敏断然摇头:“不要!”

  陆启站了片刻,再往前一步。

  陆敏此时整个人都倚着门板,若寺里和尚抽门板,她绝对得倒栽葱栽进去。

  陆启脸几乎贴到了门上,当然也贴在陆敏的耳朵上,声音寒颤颤:“若是换个皇帝,你可以就此出宫,那时候,你还想不想去交趾?”

  陆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。陆严和陆明,还有陆中三个人亦是一脸仿如大敌当前的严肃,直勾勾望着她。

  恰这时候,天边腾起一团烟火,照亮整片夜空。

  陆磊大叫:“姐姐,我要看烟火,快带我去看烟火!”

  陆启使个眼色,陆严忽而就来抢孩子。陆敏越发觉得这兄弟几个不对劲,叫道:“哥哥,你这是要做什么?”

  陆严也笑的十分怪异,横过胳膊来揽在陆敏肩膀上轻拍了两下:“麻姑,我们带弟弟去看会儿烟火,大哥有很重要的话要与你说,你必须得认真听,认真做决断,明白否?”

  他一转身,陆中和陆明两个也跟着走了。

  陆敏再退一步,攀到寺庙那一尺高的门槛上,便见陆严一挤出人群,就把陆磊交给了等在外面的包氏,陆高峰也在,身后还跟着至少几十个身着便装,一直与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。

  隔着人群,天上一阵又一阵的烟火照彻夜空,上香的人齐齐仰着脖子,看那一簇簇如繁花盛开,又如星河落地的灿烂烟火。隔着烟火,包氏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堂,然后抱着孩子转身走了。

  按例,长安城一年一度的烟火,都是在元宵节的夜晚才会燃放。今天不过腊月三十,不该是燃放烟火的时候。众人以为这并非官府所放,而是那个公侯人家自己放的,所以只待烟火一停,仍挤到西明寺的门上,来排队上香了。

  但这时候,西明寺两旁巨大的槐树上忽而燃起阵阵烟火,一株株五彩斑阑的烟火从树上直接升至半空,盛放出一朵又一朵姹紫嫣红的灿烂花朵,一朵朵叫人目不暇接,一棵树接着一棵树,一路往皇宫而去。

  排队上香的香客一涌而散,去追着看烟火了,天空亮如白昼,空气里满满的□□气息。

  皇帝一袭玄袍,身后只跟着郭旭,从东宫方向逆人流而走了来。子时的更声眼看就要敲响,他是来陪她上香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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