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宫_64_朕的司寝女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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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宫_6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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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陆高峰身为大哥,在府中向来说一不二。在他眼中,陆轻歌不过是个偶尔耍些坏脾气的小姑娘,凡有大事,总还是得听自己的。

  他远远瞧见陆轻歌带着刘妃,小刘嫔,以及玉真长公主等人翩然而至,忍无可忍唤住陆轻歌,当着众人说道:“轻歌,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办?”

  陆轻歌着一袭明黄色白鸟朝凤大袖,头戴金凤,耳饰明珠,在敬帝一群虽有头面,统领着敬帝一群虽位尊,却已老而苍苍的嫔妃,雍容艳丽。她所养那胖乎乎的五皇子小赵秉大约十岁了,口水长流,缩在她的衣袖之后。

  她道:“本宫今日最大的事情,便是恭贺皇上添子之喜,除此之外,余事一概不问。陆将军若是来赴宴的,就与本宫一同去蓬莱殿,若为它事,咱们明日再议,可好?”

  陆高峰攥着两拳,厉声道:“轻歌!”

  陆轻歌脸色苍白,却是目不斜视从陆高峰面前经过,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
  她身后那一群老嫔妃们,其实是来看热闹的,要看陆轻歌在娘家失势的情况下,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讨得皇帝欢心。

  就算果真有手段讨敬帝欢心,其实刘妃与小刘嫔也还是要看她的笑话。毕竟她膝下唯有一个呆呆笨笨又痴胖的养子赵秉,就算敬帝再宠她爱她,等将来敬帝一死,无论那个皇子即位,她都做不了太后。

  今天有多风光,明天就有多凄惨。刘嫔与那小刘嫔相互挤个眼儿,倒是多看了几眼国舅爷窦师良,几个人加起来活到一百岁,也没见过这样年青的一品重臣,尤其他那叫妇人们多看一眼就要脸红的假正经样子,逗的几个嫔妃一阵笑,转声走远了。

  目送敬帝的大老婆带着小老婆们离去,窦师良转身一笑道:“有句俗话说的好,彼之砒/霜,吾之蜜糖。陆将军总觉得自家妹妹嫁给皇上是受了天大的委屈,想要拼上自己的性命把她救出皇宫,以期她能远走高飞。但你可曾想过,身为一个女人,也许她恰恰就喜欢这样的生活,喜欢在争风吃醋中永远站在上风,享受身后那些嫔妃们又羡又妒却又无可奈何的目光,她享受这样的生活。”

  陆高峰背靠着浩浩渺渺的太液池,眸眺远方:“你不了解轻歌,她自幼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姑娘。”

  窦师良道:“无论是与不是,此时举家出逃,并非什么上策。另,麻姑方才说,她想嫁给我。”

  陆高峰险险跳起来:“什么?”

  窦师良一本正经,大言不惭:“她说,她想嫁给我。”

  说着,他伸开手,两只玉香瓜耳坠,那是陆敏早晨出门时戴的,就在他手中,晶晶闪着光亮。

  以父亲之心,陆高峰绝不想把女儿嫁给窦师良,毕竟陆敏小他整整十岁,如今才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,而窦师良已经二十四岁了,这个年纪还不娶妻,陆高峰上下扫一眼,暗暗觉得窦师良只怕身有隐疾,比如像萧焱那种,被天阉了,外表当然看不出什么来,但是女儿嫁过去,就只有吃闷亏的命。

  但陆敏说过自己活了两辈子,她的心态已不是小孩子,而是一个与包氏年龄差不多相当的成年妇人,于这样的她来说,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年龄或者相配,可心理年龄相差太远,也许正是因此,她才会想要嫁给窦师良。

  想到这里,陆高峰道:“麻姑还小,就算她心怡谁,想要出嫁,也得到几年以后,师良,若你还能等得,几年以后咱们再谈此事。”

  窦师良将这话理解为,陆高峰已经算是答应他和陆敏的婚事了。他道:“火州叛立一事,不止对你们陆府是致命打击,就算皇上膝下几位皇子,也要趁此而生事。

  常言说的好,不破不立,今夜是个破的机会,也是立的机会,若陆将军肯信我,我窦师良敢一力担保陆府所有人的安全,咱们至少观望过今夜,如何?”

  不破不立。陆高峰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,再回头,从太液池畔望过去,大皇子赵程,二皇子赵秩等人皆趁着傍晚凉意而来,全进了蓬莱殿。

  恰这个时候,陆敏趁着赵穆的马车,也到了宫门口。

  赵穆换了件杏黄绣团龙的锦面圆领袍子,白衽,随意歪坐在马车中,袍帘外翻,露出下面纯白色绫面的阔腿总脚裤来。

  他那两只狭长的眸子,仿如被雨洗过,又仿佛镶了宝石一般格外的亮。耳根处有微微的潮红一直未褪去,离的太近,陆敏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轻颤。

  误食春/药,那是中午发生的事情,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。这两个时辰中,一次又一次,陆敏几乎废掉一条胳膊,到这时候,她一条胳膊还是软的。

  她仍旧穿着自家出门时的那件三色水田衣,多看一眼,便瞪赵穆一眼。

  不过一个下午而已,赵穆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过一般,一扫往日那丧气沉沉的样子,双眸含笑,薄唇微勾,相隔一盆白雾腾腾的碎冰,懒洋洋说道:“陆教头想从皇宫里把母仪天下的皇后偷出宫,且不说要掉脑袋,大白天肯定不行。他要行事,也得等到三更半夜,既是这样,我赶子时送你回陆府都赶得及出城,你又何必哭丧着脸?”

  陆敏轻揉着发酸的手腕,怒冲冲问道:“你果真说话算话?会放我们陆府的人走?”

  赵穆笑了一笑,忽而正色道:“陆敏,夫妻相合才是天经地义。你采了我的元阳,便是我的妻子。送妻子远走,你总得让我准备准备,对不对?”

  陆敏也不知这样是真糊涂,还是假糊涂,伸了那只发酸的手在空中摇着:“是它,不是我。”

  赵穆随及凑了过来,握住陆敏一只细细的手儿端详。她有一手爬高窜低的功夫,练出两只五指纤长,掌心绵软的小手,揉捏起来很有些筋儿。

  他道:“那就将它剁了,留下,你走,如何?”

  陆敏咬了咬牙,气的一张小脸儿胀了个通红,轻声骂道:“流氓!我就不该帮你。”

  仿佛满身痒意的野兽一般,她这声骂拂过心头,惹得赵穆心筋乱跳,他薄唇微扬,鼻尖凑了过来,见陆敏憋红了脸一直往后退,鼻尖在她鼻尖上轻轻磨蹭着,蹭得许久正想哄她再骂自己两句,只觉车声一震,马车已停在了宫门口。

  他皱了皱眉头,再往前一凑。他的小麻姑唇儿红红,一脸委屈,缩在角落里。

  那两瓣唇极软嫩,赵穆还是在梦里尝过它的味道。上辈子他以为自己是个近亲相通的孽种,终身不曾留下子嗣,连元阳都一直存着。这辈子总算等到小麻姑长大,她却一门心思想要逃离他。

  赵穆悄声道:“正如你所说,隔着二十年我们才找到彼此,眼看将要分别。我当然不会剁你的手,但能不能像上辈子那样,临走之前,你再亲我一下?”

  陆敏觉得自己似乎像只小猫一样,一路叫他的鱼腥诱着,生怕自己走不了,可在人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。一双眼儿泪花花看了赵穆许久,忽而欠身,在他颊侧轻轻吻了吻,随即便伸手捂唇,别过了脸。

  赵穆记得自己四岁的时候被位封太子,要离开皇子殿迁往宫内所设的东宫明德殿时,母亲萧氏便在他颊上这样吻了一吻,那是她最后一次吻他。

  大约就是这样的感觉,安全的,温和的,无害的,暖暖的包裹着他。

  他闭眼片刻,忽而一声苦笑:“你在锦屏山落水,我下水救你的时候,你已经被水砸晕,两只手紧紧勒着我的脖子,险险将我也勒断气。我好容易把你从水里拉出来,你便缠了上来,……”

  于锦屏山落水那一段儿,陆敏记的并不怎么清楚,她正留心听着,毫无防备的,赵穆忽而叨唇吻上她的唇,舌挑进来在她唇齿间搜掠一圈又退了出去,在陆敏一耳光扇过去的时候,说道:“分明,你是这样吻我的。”

  陆敏蹬着双腿叫道:“撒谎,你根本就是在撒谎!”

  她记得自已在水里窒息了很久,好容易抓到他这棵救命稻草,便死死将他缠在怀中,生怕他要弃她而去,可她不记得自己吻过他。

  去他的清净明晦,去它的爱恨淫根,那盆相隔彼此的碎冰被赵穆一脚蹬出马车,他伸手握上陆敏缩在角落里两只细细的骨踝,一把将她拉平在马车上,软绵绵的小姑娘,她分明是他此生的救赎。

  车外行人的脚步声忽止,他顶着她,却一动不动:“你总得学着上辈子在锦屏山那样吻我一回,我才能放你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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