赐婚_朕的司寝女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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赐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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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半个时辰后,一脸阴霾的敬帝才姗姗迟来。

  老年得子之喜才乐了三天,便传来火州叛齐立国的消息,敬帝大喜之后大怒,看谁都不顺眼,入殿之后将那跪伏于地的,自己的嫔妃并孩子们一目扫过,唯独看到陆轻歌的时候,给了个笑脸。

  陆敏就坐在陆轻歌的身侧,敬帝止步在她面前,一双浊目扫视全场,忽而一声冷笑:“三年不见的小麻姑也入宫了,可见烈勒称汗,还是有些好处的。”

  他这话说的阴气森森,围着屈跪于地的陆敏走了一圈,忽而止步,又笑了笑道:“站起来叫朕瞧瞧,小麻姑可长大了否!”

  众人皆俯首,陆敏整着裙裾站了起来。

  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中,十四岁的少女小山眉低垂,身上是一件敬帝极少见的补丁布袄,极好的衬托着她的青春与俏跃,一张脸嫩的能掐出水来,掐掐一握细腰,白色长裙,宛如仙娥降世,美的不似凡人。

  他握过陆轻歌的手拍了拍,意味深长说了一句:“小麻姑果真长大了!”

  这句是当着众人说的,入座之后,帝后二人耳语,敬帝又道:“陆薇与她是云泥之别,但也罢了,她如今还太小。”

  陆轻歌亦是耳语:“皇上,麻姑还小,即便你果真襄王有意,也得那那神女几年,等她长大是不是?”

  这一句逗的敬帝顿时容颜大开,轻捏了捏陆轻歌的耳朵:“调皮!”

  一众老嫔老妃们,瞧着帝后不顾众人相狎,明知她椒房专宠自己都是那壁上的装饰,却也摇头撇嘴,以示厌恶。

  陆敏坐在陆轻歌的身边,而赵穆,则坐在她的另一侧。

  他看起来很怪异。入宫时马车上那个又爱耍赖皮嘴又欠的赵穆不见了,虽还是一样的袍子,一样的脸,可是整个人又重回往日的丧气沉沉。

  几位皇子顺位坐了一排,当然俱怀心思,彼此见礼时,也满目杀机。

  陆轻歌捧起酒盏,先贺敬帝老当益壮,添丁之喜。

  接着,教坊司的宫人们便开始演奏乐曲。

  陆敏记得几年前教坊司的乐曲都活泼轻快,闻之叫人心生欢喜,也不知是如今陆轻歌的口味变了,还是敬帝的喜好变了,总之乐声靡靡催人欲睡,又叫人五心烦躁。

  嫔妃们都开始交头接耳了,公主们也时不时扫一眼重新入宫,依旧坐在皇后身侧风光无比的陆敏,余宝珠最受欢迎,因为她成了继陆薇之后,会说陆敏坏话给她们听的人。

  一只手伸了过来,慢慢摸上陆敏的腿,在她的小腿腹上试探着,两指做走路状,缓缓往下游走着。

  男子之坐礼,是僧坐,盘膝在前,挺胸昂头。

  女子之坐礼却不同,须屈膝而跪,含胸敛首,做含羞状。

  陆敏回头瞪了一眼,赵穆一脸本分,唯眉头有些轻轻的挑,斜觑着她。

  他两只手指忽而快走,略一使劲,竟是褪了她的绣鞋。

  本就坐在个众目睽睽的地方,陆敏不敢轻举妄动,弓脚的片刻,他两指忽而轻挠,痒的陆敏几欲跳起来。

  再看脸,那干坏事的男子仍是一脸正经,还带着些晦丧。

  陆敏忍不住哀求道:“太子殿下您行行好儿,放过我吧!”

  赵穆两瓣薄唇弯成个深深的下弦月,低头笑了片刻,忽而侧首过来,双手捧杯掠过陆敏的身子,朗声道:“借今天六弟洗三之喜,儿臣恭祝父皇龙精虎壮,福泽万年!”

  儿子夸老爹龙精虎壮,听起来似乎有点怪怪的。但敬帝身子渐空,陆轻歌又替自己拉来两个又年青又美貌的小姑娘,如今最需要的就是龙精虎壮,这马屁恰恰拍到心坎上。

  他哈哈大笑,昂首饮了一杯。借着这个热闹,几位皇子自然纷纷相敬,

  赵穆始终是敬酒的姿势,欠腰在陆敏面前,眼望着敬帝,话却是对陆敏说的:“它真的有那么难看?“

  那个它,当然是陆敏右手的丈夫。

  陆敏叫他挠到痒的几乎要断魂,说话自然没好气:“难看,难看的要死。”

  提起那东西,那股浓似麝香的腥味再度浮起,陆敏忙吃了盅酒压呕。

  赵穆一脸沉晦,忽而仰头喝了杯中酒,咬唇道:“那不过是个孽根,往后,我绝不会让你再看见它。”

  陆敏本是开玩笑,不其妨赵穆说的如此认真,就仿佛那东西果真是个孽根一样。她忍着笑道:“既是孽根,不如你剁了它?”

  赵穆脸色煞白,侍酒的内侍斟罢酒一退,他转而敬陆轻歌:“儿臣也祝母后青春永驻,花容常在!”

  陆轻歌端杯回敬,俩人皆是一口干了。

  赵穆吃罢洒,忽而一声冷嗤:“剁了,可不就成太监了?”

  他脸上那种认真的神情,就好像真的考虑过要剁掉那个孽根子一样。

  陆敏暗道这人喜怒无定,一点都开不起玩笑,跟他说话,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就翻脸了。

  随着敬帝容色舒展,教坊司所奏的乐曲也欢快了起来。

  贤宜公主与母亲刘妃坐在陆敏的正对面,自陆敏入殿,那俩母女就一直对着她不停的笑。

  陆敏捧着盅子酒,一只手缓缓摸着,看赵穆将自己的绣鞋藏那儿去了。

  这时坐在下首的赵稷忽而起身,走到了大殿中央。他穿着件蜜合色杭绸交衽长袍,阔袖轻敛,身量修长,面容俊美,更难得笑的温风和沐,仅凭表面,瞧着是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。

  陆敏觉得自己经过下午那一回,应当是疯魔了,她一看到赵稷,脑子竟然不由自主去回忆,赵稷那物什究竟长个什么样子。

  上辈子陆敏嫁给他之后,大约过了半年才圆的房。但虽说圆了房,陆敏却没怎么见过他那物什,毕竟每每同房,都是吹了烛与灯的。

  但无论如何,总还是偶尔见过一两眼的。俩相比较,赵穆那个确实又大又丑,丑到看一眼就要长针眼,她再看赵穆一眼,论面容,俊美威严,精而不壮,仅凭外表,完全瞧不出来他会藏着那么个丑物。

  陆敏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,便听赵稷说道:“父皇,趁着今日大喜,儿臣想替自己求个恩典。”

  敬帝也不知为何,忽而就眉开眼笑了,家传的渔泡眼松垂,一双浊目也泛起层光辉来。他笑问道:“何恩典?”

  基于早上在西明寺一见时,赵稷和李灵芸之间的谈话,陆敏也能猜得到,赵稷是想求敬帝给他二人赐婚。

  她当然早就想好了宁死也要拒绝,可是要拒婚,就得跪到大殿中央去,她一只脚上只有罗袜,没有绣鞋,这个样子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路?

  陆敏一只手忙着乱摸,摸不到绣鞋心急无比,整个人便慢慢往赵穆那侧靠着。

  赵穆的手早已等在半途,一把捏过陆敏的手,在她掌心轻挠了挠。她着急麻慌,两只小鹿眼里满是嗔怒焦急,瞪着他悄声道:“这可不是你的妻子,这是我的左手。”

  赵穆一脸正经,忽而松了陆敏的手,擎起酒杯,却是去敬另一侧的赵程了。

  赵稷先对着陆敏遥遥施了一礼,这才撩起袍子而跪,朗声道:“儿臣今年也有十八岁了,大哥和二哥在儿臣这个年纪,早已迎娶了王妃。一直以来,因为三哥始终未曾纳妃,儿臣不好越过他去,但前天儿臣往拾翠殿见了一回六弟,小小稚儿,可爱之极。

  回府之后,儿臣彻夜难安,更想在此事上冒犯三哥一回,先三哥而迎娶王妃。”

  这件事儿,陆轻歌这些日子在敬帝面前吹风吹了很多回,敬帝早知陆轻歌上窜下跳,就是想把陆敏嫁给赵稷。

  在敬帝眼中,陆敏不过一个小姑娘而已,左不过陆轻歌替自己谋划的退路。当初她还曾搞过一纸红鸾天喜,那意思大约是想把陆敏嫁给赵穆,也许后来发现赵穆难以掌控,转而求其次,选了一个更稳妥的赵稷。

  只是赵稷在明知他要动陆府的情况下,还敢求婚于陆敏,也不知是傻,还是痴情。

  一目扫过去,无论儿女还是大小老婆,皆暗怀鬼胎,包藏祸心。敬帝拈盅一笑:“可有看上的姑娘?”

  赵稷道:“有。那姑娘恰就是陆教头府上的嫡出二女,陆敏!”

  顿时,殿中无论早知此事的,还是初知此事的,内命妇外命妇,诸公主贵女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到了陆敏身上,而她至今都未找到自己的鞋子!

  无论应还是不应,此刻她也该与赵稷一同跪到殿中央去了。

  陆敏急如热锅上的蚂蚁,偏没有鞋子不敢起身,只得仍是端端的坐着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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