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9、099(二更)_姜娆容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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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9、099(二更)

  第九十九章

  在她认出陈从筠的同时,陈从筠就自报家门说,“小女陈从筠,家父陈兵,工部都水清吏司兼左侍郎。”

  她看着姜娆,目光里有些不知从何而起的错愕,“四姑娘,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

  姜娆想到她的父亲是陈兵,一时无法松懈下防备来,提议道:“天还下着雪,你随我来漱湘宫吧?”

  把陈从筠带进漱湘宫,她就不怕她对她做什么了。

  陈从筠点头答应了。

  漱湘宫,暖阁。

  虽说是陈从筠找上了她,但这暖阁既然在漱湘宫,姜娆便将自己摆在了主人的身份上,叫宫人送上来了茶和点心,认真待客。

  形状精致的小点心摆在面前,陈从筠却兴致索然,她低着头,目光中有几分不安,沉闷半晌,忽然抬起头来,眼里闪着泪光,“姜姑娘,你帮帮我。”

  说话时染着哭腔。

  姜娆一直在等着她先说话,等了许久,突如其来这样一句,她有些受到了惊吓,顿了一下,忙使眼色叫一旁伺候的宫人去为陈从筠揩去泪珠,她在一旁柔声问她,“你想要我如何帮你?”

  陈从筠扑簌掉了许多眼泪,哽咽说,“我不想嫁给九皇子。”

  姜娆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。

  陈从筠抬起泪眼看着姜娆,影影绰绰间她注视着姜娆,“我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找到姑娘,我知道,你想嫁给九皇子,你能不能快些让你爹爹,去圣上那儿求一道赐婚的圣旨。”

  她看着姜娆,眼眸中透露出来的,是极度的祈求,和一抹艳羡。

  虽说宁安伯府的根基比她家好上许多,可金陵中,比宁安伯府富贵的人家也有,但那些人家的姑娘个个生活在深宅大院里,所有的人身上都背着一道名叫做家族的枷锁,没有一个能像姜娆这般,真正活得舒展大方的。

  姜娆却是一愣,“你是如何知道我想嫁给九皇子的?”

  这件事,本该只有她府上的人和她小姨知道才对。

  陈从筠艳羡地看着姜娆,正悲从心来,哭得说不上话来。

  姜娆接过了宫女手中的帕子,亲自为陈从筠擦掉了眼泪。

  可她的手才伸出去,陈从筠便像是受了惊一般往后躲了躲。

  这情形看上去倒像是她欺负了她一样。

  姜娆叹了一声,“你先别哭,你把事情说清楚,我才知道要怎么帮你。”

  “你答应帮我了?”

  陈从筠眼儿亮了一亮,抬手揩掉泪,一哽一哽地说道:“我爹爹昨夜喝醉,我本想趁他酒醉,让他答应我,让我嫁给我想嫁的人,可他骂我,还说我的婚事快要被你抢走了。”

  她说完,看向姜娆的目光中带着一点意外,却没有最初的怕了。

  陈兵喝醉酒后的原话,自然不会这么简单。

  他近日接连不顺,本想将云菱栈道的模型说成是他做的,谁知昭武帝早就看过容渟画的图纸,天子既已知情,他儿子的功劳他怎么敢抢?就算徐国丈向他保证,他也没了那个胆量。只是想好了能拿到手的功劳不翼而飞,他心里头烦闷,大骂姜行舟把姜娆养得刁蛮跋扈,一连串的污词,让陈从筠怕极了。

  再加上金陵里姜行舟女儿奴的名声流传已久,她还以为……姜娆真就像她爹爹骂的那样,是一个刁蛮跋扈的姑娘。

  若非走投无路,她根本没有想过来找姜娆。

  姜娆有些意外,“你有别的意中人?”

  陈从筠脸上飞起一抹红晕,低下头,很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  姜娆转了转眼珠,她好奇,想知道陈从筠心仪的人是谁。

  “你……能告诉我麽?”她试探问。

  陈从筠犹豫了一下。

  姜娆虽然没有向她保证不会出去乱说,可她看了她一眼,就觉得她是可以信任的人。

  姜娆的眼神干净,像是一块透彻漂亮的水晶,陈从筠看着她,忽然就下定了决心,“是三皇子。”

  “我今日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而来,不会瞒你什么。”

  姜娆惊讶了一下。

  三皇子,她在书院里时看到过,却没有太多的印象,努力去想,也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,容貌远不及容渟,才情又不比裴松语,性格温和懦弱,确实不够出众。

  陈从筠看出了姜娆的讶异,受不得心上人被别人质疑一样,她有些委屈,“他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
  她吐露心声道:“几个月前我到山庄避暑,差点被狗咬伤,是他救了我……”

  头一次与陈从筠聊上话,就听她说了这么多私事,姜娆始终有一种自己在听故事的不真切感,有几分的不敢确信,可想了想就算她相信了她的话,也无碍无损,便不怎么经过脑子考虑,算是信了她的话。

  但她皱了皱眉头,“救命之恩与心动喜欢……能是一回事麽?”

  若是一回事的话,日后再有一个男人救了她,又要以身相许?

  “我并非因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才对他一见钟情,而是之后,才……”陈从筠满面羞红,忽然说不下去,“今年中秋时他偷偷送了我一个荷包,还为了我拒绝掉了他母妃为他安排好的婚事,我不喜欢金陵,他已经向皇上说了他想去偏远的封地做王爷,他为我做了这么多,我、……”

  “我不想负他。”

  她羞得抬手用捂了捂脸。

  姜娆虽然很好奇她那句“之后才”后面本来想说的是些什么,但见陈从筠过分羞怯,她忍着自己的好奇心,没有问那么多。

  陈从筠忽的像是心头卸下了什么一样,长舒了一口气,“这些话,我从没和别人说过,今日头一次说起,日后也不会再瞒着别人了。”

  姜娆的视线扫过了陈从筠的手背,“你的手上……”陈从筠忙将手放了下来,盖住了手心里的伤痕。

  可姜娆已经看到了,“怎么这么多的伤?”

  陈从筠垂下了苦楚的眼睛,“我空有才女的名声,其实天姿并不聪颖,甚至算得上鲁钝。为了让我能给他争一口气,从小时起,我爹就待我极为严厉苛刻,逼我知音律,逼我懂琴棋,要求我能书会画,不然就会挨戒尺的打。我一样样的,都做到了,这些年才躲过了打,昨晚,又……”

  “我听他的话听了十五年,只有婚事。”她一度又是哽咽,低着头,一向逆来顺受的眼神里露出了一抹决然,“我不想再听他的话了,他教了我学的书上那么多的礼仪伦常,他却要让我去帮着皇后,做奸邪之事,我无法忍受。”

  陈从筠有些难堪地看向姜娆,“让你看了我的笑话了。可姜姑娘,只有你能帮我了。”

  姜娆听了这么多,还是没明白,她到底有哪儿能帮到陈从筠。

  她自己还说服不了她爹呢。

  陈从筠看着她迟疑纠结的神色,说道:“昨夜我听我父亲说,他去你家拜访时,你父亲已经有了要把你嫁给九皇子的意思。”

  姜娆惊讶地微微启唇,“真的?”

  陈从筠立刻点头,“你能不能快点出宫,去和你爹爹说,早些求一个赐婚的圣旨?我怕我爹过几日就会联同皇后,快你们一步,先拿下赐婚的圣旨。”

  ……

  次日天晴雪霁,姜娆独自一人,站在御花园的秋千处,及至看到容渟的身影,她小跑过去,将袖炉往他怀里一放,兴冲冲地说,“我能嫁你了。”

  容渟眼盯着她,像是大雪压塌了树枝,视线兵荒马乱。

  “你说的,是真的?”他声音哑涩,姜娆点了点头,“只要陈从筠说的是真的。”

  陈从筠?

  容渟微微皱了皱眉,“你何时见过她了?”

  “昨日。”姜娆说,“她来找我,我与她还算投机,她告诉我,我爹爹已经软化了态度,想答应我了。”

  他稍微想了一下,便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怪异。

  她竟然能与一个差点与他定亲的人,还算投机?

  “昨日她到我小姨的行宫里来,是想要我帮她,她其实对你三哥有意,所以巴不得我们能早些定亲。”

  姜娆昨日听了一整日的故事,想起来还觉得缠绵悱恻,她忽然有些感慨,“没想到三皇子看上去性情有些懦弱,实际是个有担当的。”

  容渟觉得刺耳。

  他三哥应该不是那个小时候差点与她有过婚约的人,可即使他知道这点,还是觉得她夸赞别的男人的话刺耳极了。

  醋意搅翻,他语气艰涩,十分委屈的抬眼,“我知道我几位皇兄中有人差点和你定亲过。”

  “但你如今既然已经要和我定亲了,你只想着我好不好?”

  他的语气太过卑微,若是身后有尾,定在摇尾乞怜。

  姜娆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眸子底下藏着的是怎样疯狂的占有欲,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。

  皇兄?谁?

  “你离开金陵太久,可你不知道我的皇兄都是些怎样的人,他们不好,真的不好。你说我三哥情深义重,可他不止对陈姑娘好,他早就有了通房和妾室,我几个皇兄都有。”

  他用纯良无辜的眼神,说着抹黑别人的话,神情中带着一点点的斥责,一点点的不屑,更多的,还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攀比。

  “你小时候,差点和你定亲的那个,也不是什么好人,你不会想嫁给这种人的,是不是?”

  他的声线磁沉却轻弱,像是诱着哄着,引诱姜娆说出一个“是”字。

  “你的话,确实有理。”姜娆沉思了一下,抬起了困惑不解的眸子,“但差点和我定亲的人,难道不是你吗?”

  他不会是知道了陈从筠不想和他定亲,觉得自己不受嘉和皇后威胁,就不想和她定亲,找理由婉言拒绝她?

  不然,哪会有骂自己不是好人的?

  思及这个可能,姜娆睁大了眼,“你是不是……不想和我定亲了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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