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
手机持续响了一会儿，安静了。
“觉得怎么样？还疼吗？”齐燃伸手揉了揉荀彧的胃，“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…我熬了粥带来了，现在喂你喝吧。”
荀彧像只被主人抚弄的猫，原本就因为刚醒还是迷迷糊糊的，被齐燃这么一揉整个人更是软了下来。
“已经没事了。你还熬了粥啊——谢谢…”荀彧抿了一下唇，微微抬眸看着齐燃，余光瞥见叶凝忙直起身，“阿姨。”
“嗯，醒了就吃点东西，一直空着肚子不好。”叶凝起身把粥递给荀彧，浅浅笑道。
“…谢谢阿姨。”荀彧看看怀里的粥，又看着比他要虚弱得多的叶凝微微担忧起来，“您和齐燃都还没吃中饭吧…因为我都麻烦您这么多了，您和齐燃先回去吧。”
“没事没事，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到了饭点了…”叶凝拿起自己的包，“这样吧，让小燃在这里陪你，我先回去给你们做中饭，那样你们一会儿回去就可以吃了——阿姨先走了啊。”
荀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女人就已经走出了输液室，消失在拐角处。他收回目光，看向了一边还盯着门口忧心忡忡的齐燃，道：“知道你放心不下阿姨，你跟她一起回去就好了，我已经没事了。”
齐燃默然不语，拿过他怀里的粥作势要喂他，荀彧抬手推拒了：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“…学长，我最近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。”齐燃摇了摇头，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嘴边，神色凝重。
荀彧动了动渐渐恢复知觉的手接过勺子，他微微一怔，但可以猜得到他在说什么事——叶凝女士看着比普通人虚弱一定是有原因的。
他伸出还在输液的那只手揉了揉齐燃的头发，宽慰道：“只是预感的话就不要多去纠结了。嗯…上帝一定会眷顾你的，一切…都会好的。”
荀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，只好磕磕绊绊地安慰道。语言苍白无力，还显得笨拙。
齐燃淡淡牵了一下嘴角，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平放回扶手上，触到那只手的时候发现冰凉得很，又轻轻地摩挲了下：“说好的唯物主义呢，小学长。”
一秒被戳破的荀彧只好埋头喝起粥来，又抬起头含糊不清地说道：“总之，你放心不下就赶紧跟过去，有什么问题就去问清楚。你一大男人，别墨迹。”
齐燃微微一怔，失笑：“知道了。那你一会输完了液，记得打电话给我，我来接你。”
见荀彧点头应了，齐燃才起身小跑去跟上叶凝了。
齐燃刚走，郗娉便又打电话来了，这次不是视频通话，荀彧就安心接了起来。
齐燃在半路跟上了叶凝，两个人一道回到了公寓。一路上齐燃始终没开口，他一直在沉思——思考在叶凝出去装水的时候他听到的她和医生的对话。
一回到公寓里叶凝女士就一心扎进厨房想着给齐燃他们做顿好的，齐燃站在一旁想着搭把手，帮忙洗洗菜。
原来还是阴沉沉的天，乌云渐散，原匿在云层后的圆日终于再显，又是朗朗晴天。
温柔的曦光包容所有，她发丛里几根无意显现的银丝被染成褐色，眼角的鱼纹柔和，还是烟水秋瞳，眼底的温和如春夜江水缓缓漾开。连如和瓷瓶一般苍白的面容，也多了几分润泽。
齐燃微微失神，手上却是一颤，捧着清洗的那个番茄坠进了水池。水龙头还在出水，淌进蓄水池在阳光下粼光闪闪。
“这么大的事，您怎么连说都不和我说一声…”他垂眸沉吟道，声音冷寂，“到底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了，您…愿意告诉我吗？”
叶凝闻言，眼瞳骤然一缩，随即恢复平静，声音低了稍许回道：“能有什么大事…”
“您不要瞒我。”齐燃隐忍愠怒地打断她，“就不要像这么多年您呆在外地，在哪里从来不告诉我一样。我一直都明白您想成就一番事业，我也尊重你的选择。
可是现在您已经回到金城了一切都已经安定下来了不是吗？我快成年了啊…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一起面对吗，妈…”
每个字都如万钧雷霆砸在叶凝的心头，最后那一声“妈”更让她忍不住险些落下泪来，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着。
话说出口，齐燃却又觉得更加沉重，他更担心的是面对叶凝的回应。
叶凝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声音虚浮：“已经…晚期了。”
出于私心，她想着在生命最后时期尽力弥补一直亏欠于齐燃的陪伴。她自认为自从她和齐峥嵘离婚后对他疏于陪伴，齐燃对她的感情不会深——可刚刚那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却让她后悔做出回来这个选择…
“近几年在外面也有治疗过吧…那就听医生的建议，去住院吧。”齐燃拿出沉在池底的番茄在水龙头下冲洗，“钱的事…我去想办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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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觉得怎么样？还疼吗？”齐燃伸手揉了揉荀彧的胃，“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…我熬了粥带来了，现在喂你喝吧。”
荀彧像只被主人抚弄的猫，原本就因为刚醒还是迷迷糊糊的，被齐燃这么一揉整个人更是软了下来。
“已经没事了。你还熬了粥啊——谢谢…”荀彧抿了一下唇，微微抬眸看着齐燃，余光瞥见叶凝忙直起身，“阿姨。”
“嗯，醒了就吃点东西，一直空着肚子不好。”叶凝起身把粥递给荀彧，浅浅笑道。
“…谢谢阿姨。”荀彧看看怀里的粥，又看着比他要虚弱得多的叶凝微微担忧起来，“您和齐燃都还没吃中饭吧…因为我都麻烦您这么多了，您和齐燃先回去吧。”
“没事没事，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到了饭点了…”叶凝拿起自己的包，“这样吧，让小燃在这里陪你，我先回去给你们做中饭，那样你们一会儿回去就可以吃了——阿姨先走了啊。”
荀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女人就已经走出了输液室，消失在拐角处。他收回目光，看向了一边还盯着门口忧心忡忡的齐燃，道：“知道你放心不下阿姨，你跟她一起回去就好了，我已经没事了。”
齐燃默然不语，拿过他怀里的粥作势要喂他，荀彧抬手推拒了：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“…学长，我最近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。”齐燃摇了摇头，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嘴边，神色凝重。
荀彧动了动渐渐恢复知觉的手接过勺子，他微微一怔，但可以猜得到他在说什么事——叶凝女士看着比普通人虚弱一定是有原因的。
他伸出还在输液的那只手揉了揉齐燃的头发，宽慰道：“只是预感的话就不要多去纠结了。嗯…上帝一定会眷顾你的，一切…都会好的。”
荀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，只好磕磕绊绊地安慰道。语言苍白无力，还显得笨拙。
齐燃淡淡牵了一下嘴角，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平放回扶手上，触到那只手的时候发现冰凉得很，又轻轻地摩挲了下：“说好的唯物主义呢，小学长。”
一秒被戳破的荀彧只好埋头喝起粥来，又抬起头含糊不清地说道：“总之，你放心不下就赶紧跟过去，有什么问题就去问清楚。你一大男人，别墨迹。”
齐燃微微一怔，失笑：“知道了。那你一会输完了液，记得打电话给我，我来接你。”
见荀彧点头应了，齐燃才起身小跑去跟上叶凝了。
齐燃刚走，郗娉便又打电话来了，这次不是视频通话，荀彧就安心接了起来。
齐燃在半路跟上了叶凝，两个人一道回到了公寓。一路上齐燃始终没开口，他一直在沉思——思考在叶凝出去装水的时候他听到的她和医生的对话。
一回到公寓里叶凝女士就一心扎进厨房想着给齐燃他们做顿好的，齐燃站在一旁想着搭把手，帮忙洗洗菜。
原来还是阴沉沉的天，乌云渐散，原匿在云层后的圆日终于再显，又是朗朗晴天。
温柔的曦光包容所有，她发丛里几根无意显现的银丝被染成褐色，眼角的鱼纹柔和，还是烟水秋瞳，眼底的温和如春夜江水缓缓漾开。连如和瓷瓶一般苍白的面容，也多了几分润泽。
齐燃微微失神，手上却是一颤，捧着清洗的那个番茄坠进了水池。水龙头还在出水，淌进蓄水池在阳光下粼光闪闪。
“这么大的事，您怎么连说都不和我说一声…”他垂眸沉吟道，声音冷寂，“到底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了，您…愿意告诉我吗？”
叶凝闻言，眼瞳骤然一缩，随即恢复平静，声音低了稍许回道：“能有什么大事…”
“您不要瞒我。”齐燃隐忍愠怒地打断她，“就不要像这么多年您呆在外地，在哪里从来不告诉我一样。我一直都明白您想成就一番事业，我也尊重你的选择。
可是现在您已经回到金城了一切都已经安定下来了不是吗？我快成年了啊…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一起面对吗，妈…”
每个字都如万钧雷霆砸在叶凝的心头，最后那一声“妈”更让她忍不住险些落下泪来，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着。
话说出口，齐燃却又觉得更加沉重，他更担心的是面对叶凝的回应。
叶凝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声音虚浮：“已经…晚期了。”
出于私心，她想着在生命最后时期尽力弥补一直亏欠于齐燃的陪伴。她自认为自从她和齐峥嵘离婚后对他疏于陪伴，齐燃对她的感情不会深——可刚刚那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却让她后悔做出回来这个选择…
“近几年在外面也有治疗过吧…那就听医生的建议，去住院吧。”齐燃拿出沉在池底的番茄在水龙头下冲洗，“钱的事…我去想办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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