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5、那袭蓝浅_师尊他修无情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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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5、那袭蓝浅

  北海灵玉……

  贺归桥想了想,道:“北海是蛟族所在,且蛟族之人都不太好相与,魔君此去必有些艰难,不如让归桥同往。”

  听他说蛟族人不好相与,萧辞冰沉眸看了他一眼:“都不用,我天玄道宗的事,自己解决。”

  贺归桥顿时住了口,他知他境界太低,去了也无多大用处,就只是……想为宴尘做些事。

  苏成漠静听了一阵,面上隐藏他意,他那只白玉笛还在,墨绿穗子随风而摆,袖口下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笛身。

  “既如此,那便日后再见。”

  苏成漠象征性的向着楚寒轻点了下头算作离别拜礼,看了眼喻清渊的心口处,那里正揣着琉璃盏,而后他化成一道遁光远去。

  楚寒轻并未理会苏成漠,修眉俊目满载寒沉,“若魔君不能保住此盏……”

  他一声冷哼,未言尽之意十分明显。

  楚寒轻走后,贺归桥便也走了,此地只剩下喻清渊与萧辞冰还有秋重山。

  喻清渊道:“即刻去往北海。”

  萧辞冰自然是想保住琉璃盏,但他似乎心中有什么事,不过眼下什么事也没有宴尘重要,他撇了眼喻清渊后背和他的右手,语气还带着怒意:“北海路远,不是一时三刻可到,先把你自己的伤管一管,否则你死了,别等到我师弟回来,问我要人!”

  他说完,又顿住了。

  他的师弟,到底……

  萧辞冰眼前仿佛都是那人身形样貌,他望着地面,耳中似乎还能听到宴尘用清冷的嗓音唤他萧峰主。

  一场繁花还不曾表露,便就这般散了……

  喻清渊从秋重山手中收回霄红,只要宴尘还有一线生机,他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将他寻回,他犯下的错,还要师尊亲手罚回去。

  他探手进怀中将琉璃盏取出,在边沿处摩挲了片刻,将之轻轻放进了宴尘留给他的乾坤袋中,后又将乾坤袋似宴尘那般放在袖中。

  “尊主。”秋重山几步上前,自是担心他的伤势,意在询问。

  喻清渊得了宴尘一身修为,性情融合之后他作为魔君的地仙境九重修为也保住了,是以他如今身负两种境界,仙魔两道,除了那本就存在时不时复发的心魔,却是暂时未有什么异样。

  喻清渊凝出两道灵流在背后与右手,覆在伤痕之上,让其自行疗伤,在到达北海之前,应该就可愈合。

  他道:“启程。”

  话落后御起涤尘,当先远去。

  秋重山随后,萧辞冰皱紧眉峰,跟上。

  ……

  叶凉州被宴尘断了一臂,伤处血如泉涌,他捂着那处从宴尘处逃脱,眼见宴尘没有追上来,靠在一处隐秘的山壁上自行止血。

  一千多年了,他堂堂鬼王,还是第一次在一个道修手上吃瘪。

  “……呵,一只会咬人的猫,爪子还挺长。”他自语一句,嘴边还露出一丝笑意,不过是带着阴郁。

  他是从鬼修成的这具身体,像这般手臂断了自是可以长回来,不过需要时间。

  “人间神仙,世上眷侣,本王……”

  叶凉州一句小声低喃,他不知是要说什么,他臂上断处是被宴尘用星剑所伤,伤口齐整,却是他止了半天血仍然不能止住。

  但见血流在地上汇成一大滩。

  “从本王死的那一日开始,便知这世上道修皆没有一个好人,杀尽天下正道,报我父母血海深仇,不曾想……阿宴,若是在本王没有成就今日荒唐之时遇见你,便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吧……”

  叶凉州自语一句,手上一处红火现出,毫不留情的烧在臂上伤处。

  他咬牙忍痛,片刻之后,血液凝住。

  叶凉州正身,重喘了口气,忽见冲天浊气消失后再现,更浓。

  他心知是宴尘打碎了琉璃盏的引魂灯外罩,正要走,却见那浊气又一次消散,夜幕恢复本貌,他的阵法也散了,却是连一个煞鬼也不见。

  叶凉州前行几步,扶住手边的一棵树,脑中几经翻转,想到唯一一种可能。

  “是他……上承天道,以血肉之身,封印了琉璃盏!”

  原来他想的不假,他果真能通天道!

  叶凉州扶住树干的那只手五指一紧,指尖深深插进树干之中。

  他不知是怒宴尘坏了他的好事,还是气他以身殉道。

  叶凉州那掌心红火复现,将手边高树刹那间烧成了灰,他转身,正要闪去,便见有一人正站在他的身后。

  确切来说,似是个人形。

  这人形整个都被包裹在黑雾之中,浓烈的黑雾之下,只能依稀辨出一个人的轮廓,连一根发丝都不能瞧见。

  这团黑雾在半空中飘着,不知来了多久,凭叶凉州地仙境二重修为竟是之前半点也不曾发现。

  叶凉州反应过来,正要如何。

  便见那黑雾伸出一只手,准确来说是一只由雾气凝成的手,那手一下子贯穿了叶凉州的一边肩胛,透体而出后又快速拔出,那手上捏了不少血肉碎渣。

  叶凉州登时连退数步,边退边吐血,终于在十数步后停住。

  他抬眸盯着那黑雾,似要将其盯穿,音色嘶戾:“你……”

  他那肩胛伤处正是断臂那一边。

  “办事不利,这点惩罚还算轻了。”

  这道声音明显是刻意为之,不是本音,但叶凉州从前听过。

  他头上那从不露面,解开万鬼窟封印,隔空交与他引魂灯之人,对他发号施令者,便是这道声音。

  难道此人便是……!

  “质疑我的下场你应该知道,少君身上的东西我还没拿到,怎的让他入了琉璃盏内!”

  叶凉州抬头看他,虽此刻这般,却也未曾表露出多少低人一等之态,“确实出乎意料,我也不曾想到。”

  “琉璃盏在,他便还在盏内,数日后的八星拜月我要见到他的人。”

  “你是说……他还活着?”

  “说不清,他们总会想办法。”

  叶凉州低了低眉。

  雾中人道:“你想要的东西只有我能成全你,继续办好你的事。”

  “喻清渊……”

  “这一出闹的已经够了,北海之行还需要魔君。”

  “要我将琉璃盏抢回来吗?”

  “暂时不用,让他们保住琉璃盏不融,坐享其成便可。”

  叶凉州道:“我有一事。”

  “你是想问我风回台上红衣人?”

  “不错。”

  “是我,是我化成顾千帆的模样,不过是等八星拜月到来等的太久,一时手痒,想杀些人,说些话,消磨时间罢了。”雾中人此言不轻不重,权当是玩笑一般。

  叶凉州捂着肩胛处,道:“为何不露真面目与我等?”

  黑雾似是停顿了一下,而后带着杀气漫天,“听令行事,守好本分!”

  八字落处,雾气消无。

  那雾中人境界,自然不是叶凉州可比,否则他就算被断一臂,也不能被一击就穿透了肩胛骨。

  叶凉州心中有愤,神情更是阴郁几分,他用同种方法将肩胛处止了血,闪行出十里之程,落地之后,又见一人。

  “鬼主留步。”

  叶凉州这般人物,世上除了境界比他高的那几个,倒是没有哪个敢这般拦他。

  他看着前方人,几息后道:“是你。”

  虽未与之打过照面,却是知晓这处地方有这么一个人。

  “看来命鬼主办事那人,不太好相处。”那人看着叶凉州的肩胛,道。

  “呵,本王虽伤了,杀你却是不费余力。”

  那人听后也不退走,只是从袖中拿出一物。

  叶凉州本不以为如何,可他见了这人掌中所持不由一惊。

  “这……”

  那人道:“真的,非假,我诚心此举。”

  “你是……!”

  那人笑了下,道:“虽然有些差别,但也顶些用,我不知鬼主所求,也不知你在为谁卖命,但人生在世,多做些准备总没错。”

  那人忽然低声:“鬼主你说,是也不是?”

  叶凉州眯了眯那双血眸。

  ……

  琉璃盏内。

  长天无尽,汪洋万里,上下相对,别无他物。

  只是此间风平浪静,水面安稳。

  远处正有一人,缓缓走来。

  他每踏出一步,脚下便被荡出一圈波纹,浅蓝衣角,随之而过。

  宴尘还是原来模样,还是他进入盏中之时那般。

  只是他现今已是毫无修为之身,却是有伤依然在身。

  他停下,咳了两声。

  宴尘抬起手背抹了一下唇角,原是他咳了血出来。

  他看也不看就那样垂下手去,一如他不曾好全的心脏处伤口,与那不成样子的右掌心。

  本想着以身殉道,或许便能离开此界,劫难历满飞升九霄,怎如今他被困在了此处……

  他本就不是此界中人,理应不该如此。

  难道……他这一场历劫,还未结束。

  宴尘很累,他虚弱至极。

  ……闭上眼,或许便能走了。

  他眼睫动了动,是真被伤的狠了,又没了修为,身体不支,直想睡去。

  正此时,眼见本来平静的水面竟突然开始生出火来,从四面八方隆隆而起,火舌窜天,将宴尘围在那一方之地。

  无尽长空也被火焰蕴满,有自行生出的火石往下崩落,这般景象,让人心生骇然。

  火石直往他身上砸来,周围火舌要将他吞没。

  灼人肌肤,烧人心神。

  宴尘没了修为,还剩下身法,他在其中躲闪,伴着低咳。

  大半个时辰之后,他的袖角被烧掉了一块。

  宴尘躲不动了,曾经差半步就飞升的仙君,何曾想过,会有如此一刻。

  ……他或许,还差一个殉字。

  宴尘盘膝坐在中心之处,虽苍白至此却仍然脊背笔直,他闭上双目,等待这场无尽之火将他吞没。

  而他等了两刻钟,却不见如何,忽有一股突生的清寒之意在这其中。

  宴尘睁眼,便见有漫漫白霜将天幕与火海覆住,将一切归元。

  而后,他听见了一道声音,一道他熟悉无比的,似从遥远之处传来的自语低喃。

  “师尊,还热吗……现在这样是不是会太冷……师尊,你一定能听到的对不对,你若是能便应我一声……”

  宴尘凝了凝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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