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皇帝他下限深不可测(二十)_当男主爱上铁憨憨![快穿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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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皇帝他下限深不可测(二十)

  秦王恼羞成怒,直接把手里的剑朝她扔过来。

  乔安手忙脚乱抱住剑,不是很敢想秦王的剑要是掉地上,她会不会被他彻底暴躁地一刀砍了。

  看傻了的众人作鸟兽散,一会儿就送来了高温蒸煮后又洒上烈酒的布条。

  乔安有点遗憾他们没给洒辣椒水,嘿,到时候秦王的表情一定很好看。

  乔安看着秦王蒙上布条之后,把剑递给他,低眉顺眼,细声细气“还给你,东西要保管好,别乱丢哦。”

  秦王阴沉沉盯着她好半天,从她手里握回剑柄,手紧了紧,才重新挂回腰间。

  乔安把耳朵也堵上,认真嘱咐“一会儿进去你们别瞎动,那里都是病菌,保持距离。”

  “”众人面面相觑,看着秦王被怼得一脸阴沉都没有说话,更不敢不听,纷纷响应“是。”

  许先生微笑说“我们都听乔姑娘的。”

  乔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秦王已经转身就走,一众人连忙跟上。

  当时洪水直接倒灌进秦城,尸骸遍地哀嚎遍野,等城中百姓反应过来,瘟疫已经开始蔓延,而到今天,大半个城的人都已经染上瘟疫。

  府尹强令把所有病患都安置在城西的一个地方,做出一个简陋的隔离区。

  当他们踏进城西,满目都是荒凉的废墟,偌大一片城区,却连人声都几不可闻,只有角落里老鼠蹿过的细微声音,空气里弥漫着腐朽恶臭的气味,那是死亡的味道。

  乔安听见有谁吞了吞口水。

  秦王忽然大步向前,众人紧紧跟在他身后,没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转角一栋大宅子前。

 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,宅院里有不少人影匆匆来去,是之前就召来的大夫们;四周横七竖八倒着许多百姓,有的满脸绝望地等死,有的奄奄一息,有的早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。

  大夫们徒劳地看着一个个病患失去生息,面色发苦手足无措,这时他们震惊地发现来了一大帮全副武装的人。

  他们不认识秦王,但是认识紧跟在秦王身后满头冷汗的府尹,连忙过来“见过大——”

  “别废话了。”

  秦王直接打断“情况怎么样?”

  大夫们一愣,府尹立刻怒喝“还不快回秦王殿下的话!”

  秦王?秦王竟然亲自来了?!

  大夫们诚惶诚恐,为首的一人拱手,颇为冷静“回禀殿下,我们来时,这里有万余的病患,后来瘟疫扩散到了五万余人,如今活着的已然减少至不到两千人。”

  两千人。

  乔安忍不住问“秦城原来有多少人?”

  府尹面容苦涩“秦城原来有三万户约莫十三万余人,如今爆发了瘟疫,除了这些病患,其他的百姓能逃得都逃命去了。”

  十三万人,只剩下两千个病患,十不存一。

  怪不得他们进了这秦城如此荒凉,简直是一座死城了。

  秦王脸色冰寒。

  作为西南封地的领主,这些都是他的百姓,哪怕他本身对这些百姓并没有太多感情,但是既然是他的子民,那生死都当由他定夺。

  秦王冷声“瘟疫爆发已有十余日之久,你们竟然还没研究出药方?!”

  众人骇然跪下,惊慌万分,为首那人苦笑说“是我等无能,任凭殿下责罚,只是这瘟疫来势汹汹,病情又颇为变化,我等以医书古方用药,都无济于事,只能尝试配置新药,奈何药材短缺,我等又才疏学浅”

  “殿下。”

  府尹赶紧说“这位吴先生是百里闻名的医术大家,医术高明,不逊色于宫中御医,之前隐居山林,听闻秦城瘟疫,特意出山赶来,日夜操劳殚精竭力,已然是大仁大义,请殿下三思。”

  秦王听闻,眉宇间戾气稍缓,盯着那吴先生,说“你需要什么药材,本王都让人给你找来,限你三日之内研出解药。”

  吴先生又是一声苦笑“殿下,草民无能,这次瘟疫实在凶猛,别说是三日,便是三十日草民也未必能研出解药。”

  秦王拧起眉头,手握上剑柄,看着吴先生眼神不善,语气阴沉“你敢抗命?”

  吴先生直接叩首,不卑不亢“草民惶恐,草民只是不敢欺瞒殿下,若是触怒了殿下,殿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。”

  许先生一听,心头微微一个咯噔。

  殿下惯来最听不得人忤逆,如今又因瘟疫而情绪暴躁,这吴先生是正往刀口上撞。

  许先生正要出声劝阻,乔安突然说“人家实话实说你不高兴,非得人家骗你说行你才行啊,这不是自欺欺人吗?”

  秦王猛地看向乔安,眼神凶狠“谁准你废话?!”

  乔安悄悄翻了个白眼,吓唬人有瘾是怎么着?天天就会凶凶凶,中二晚期过不去了是不是,那么大个人了怎么那么幼稚呢。

  秦王正看见乔安翻的那个白眼,整个人气场瞬间尖锐起来,乔安见势不好赶紧战术闪避往旁边挪。

  打不过咱还躲不过吗。

  吴先生震惊这姑娘竟然敢和秦王大小声,反应过来看乔安正朝着墙边的病患走去,瞬间变了脸色“姑娘不可靠近!”

  秦王瞳孔也缩了缩,厉喝“你站住!给本王回来!”

  “没事儿,我得近距离看看。”

  乔安走到那个病患面前。

  这是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妇人,此时奄奄一息地靠在墙上,呼吸急促,喘气声很重,脸上手上和露出的皮肤上是大片大片血红色的斑疹,看着异常瘆人。

  乔安定定看着她,缓缓蹲下。

  乔安知道,这时候的瘟疫其实是泛指,包括鼠疫、麻疯、疟疾等等许多种疾病,在这个人体免疫力和医学水平都相对低下、连伤寒都有可能死人的时候,不管是哪种瘟疫,只要一爆发,那就是巨大的灾难。

  乔安把小雪狐放到一边,它又跑回来,踩着她的胳膊跳到她肩膀上,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定定看着她。

  乔安又想把它轰走,它嗷嗷两声,死死扒着她的衣服,乔安没办法,小声跟它嘱咐“你不要乱动啊,传染上你就更麻烦了。”

  小雪狐不吭声,却头一次乖乖趴在她肩膀上,特别有灵性。

  乔安又摸出来一双皮毛手套当医用手套用,认认真真戴上,把手腕处的布料塞进袖子里,然后冲病患伸出手

  ——手腕却被死死扣住。

  “你找死!”

  乔安吃痛“嘶”了一声,秦王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,赤红着双眼用一种要吃人的可怕眼神盯着她。

  秦王神色骇人,一字一句“你若是活腻歪了,本王亲手了断你!”

  乔安看出他真是挺想了断她的。

  “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。”

  乔安一脸无语,随口说“我在给你的百姓看病,你还这么凶,干什么,舍不得嫂子啊。”

  秦王浑身一震,下意识甩开她的手,退后两步。

  等反应过来,他冷笑一声“可笑,你自己找死,本王乐得轻松!”

  乔安揉了揉手腕,丫个混蛋,力气那么大,给她手腕捏青了一块儿。

  呜,她好想陛下,男朋友一直把她捧在手心上,被她气得半死也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,每次都雷声大雨点小,从来不舍得欺负她。

  果然狗比和狗比也需要对比,和暴躁秦王比,她家陛下简直温柔敦厚得不得了。

  乔安扁了扁嘴,把手套重新戴好,轻轻摸到病患脸上的斑疹上,又拉开她的手腕内侧和衣领,仔细地观察。

  秦王猛地握紧拳,周围人见状,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。

  那斑痕如此骇人,连大夫都不敢摸,这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。

  吴先生匆匆赶来,大惊失色“姑娘你——”

  “你们是按照鼠疫用的药吗?”

  乔安扭头看他“你们有配好的药吗,给我拿来看看。”

  吴先生愣住了“姑娘懂医?”

  “算是吧。”

  乔安含糊说“别拿药方,拿药材,最好是新鲜的药材。”

  她才不懂医术,但是她对草药很有感觉,之前配药改善土质都行,给人配药应该也行吧?

  不管了,总得试试,万一行呢?总不能眼看着这么多人死了吧。

  吴先生惊疑不定,但是看乔安举止从容淡定,似胸有成竹,赶紧让药童取了份磨好的草药过来“姑娘,这是我们最新研究出的方子,但是对于病情只有稍加缓解的作用,仍然无法根治。”

  乔安褪下一只手套,放到离鼻子稍远的位置谨慎地嗅了嗅;又捏过药包,仔细嗅里面药材的味道。

  其他大夫们看着她这样,都面露失望,觉得不靠谱。

  治病讲究望闻问切,他们给无数病患切过脉,仔仔细细照着医术配药方都没有办法,这年纪轻轻的姑娘就这么嗅一嗅,难道能嗅出什么名堂来?莫不是故作高深?

  唯有吴先生紧紧盯着乔安。

  他不信有人敢拿这种要命的事儿开玩笑,他已见过太多人,这姑娘眼神清亮干净,刚才又不惜触怒秦王为他说话,性情正直纯善,显然不是那等哗众取宠之辈,他相信她这么做是有理由的。

  乔安闻了之后,对吴先生说“你们这里所有种类的药材都拿过来。”

  吴先生二话没说,又让药童抱着一包包药材过来。

  乔安直接走到旁边的空地上,把药材铺了一地,挨个拿起来闻一闻,时不时地挑出几个放到药方那边。

  吴先生刚开始看得不明所以,但是后来渐渐意识到什么,面露震惊。

  他注意到,这年轻姑娘拿的草药天差地别,药性有温有烈,却有大半都是他曾在疫病古方中看见过的,其他的也多是他曾在用药时犹豫过是否要加入最后又放弃的。

  只是

  吴先生忍不住捏起两根草药“姑娘,这龙胆草与甘草同为清热燥湿之效,两相叠加寒性过重,我之前便是如此考虑,才去龙胆草只留甘草,姑娘将之都加进来,可是有什么典故?”

  乔安“”

  乔安哪知道什么典故,她就是闻着那个药就觉得该加进来。

  乔安含糊说“我家里配药都是这样的。”

  吴先生惊奇,连忙拱手“竟然还是家传绝学,斗胆敢问姑娘家传何处?家父乃方大家之三代徒,曾供职御前,或可与姑娘父兄相识?”

  乔安“”

  乔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扯了,只好深沉脸“别问,问就是量子力学。”

  吴先生“?”

  吴先生还想问,乔安赶紧低头做忙碌状,吴先生见状也不好再多问,只好自己心中暗暗猜测。

  乔安把所有已有的药材都翻了一遍,还是差了些东西。

  问题是她只知道差了东西,根本不知道差的都是什么东西,她认识的药材也就是知名品种人参灵芝什么的,刚才的龙胆草要不是吴先生说乔安都得当成草根。

  乔安纠结了一下,对吴先生说“我还需要一些草药,但是我不太确定它们的药性,需要挑拣尝试,所以我跟你大概说一些药性,你把含有这些药性特质的药都举例出来行吗?”

  吴先生已经把乔安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,也不在乎她说得有多少疏漏,直接拿出纸笔“姑娘请讲。”

  乔安用一种做美食测评的口吻“第一种是辛辣的回口应该有点甜;第二种是某种甘甜的草?汁水很丰富,可能还带着一点肉香”

  没有人说话,懂医的不懂医的都默默看着她。

  小雪狐趴在她肩膀上,吧唧了一下嘴,悄悄吞了吞口水。

  这怎么越说越饿了

  秦王定定盯着蹲在那儿的乔安,眼神莫名。

  许先生低声说“乔姑娘的言辞,颇有些怪异殿下可信?”

  秦王没有说话。

  乔安巴拉巴拉说完,说得自己都饿了,对面的吴先生抹了把汗,颤着手把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给她“姑娘看,可还有需要补充的,”

  乔安当然没有啥能补充的。

  乔安似模似样地看了两眼,转头直接递向秦王“秦王殿下——”

  秦王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,居高临下,狭长的狐狸眼尾垂下,看不清神色。

  乔安又往他那递了递,认真说“得快点凑齐,瘟疫传播性很快,这里有了别处肯定也有了,在这里做出治疗药还得实验才能广泛用呢。”

  秦王抬了抬眼,直勾勾盯着她,眸色晦暗难明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  乔安怕他不信自己,有点急,正要再说什么,秦王突然伸出手,紧抿着唇扯过她手上的纸,转身就走。

  乔安空着手,愣愣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,挠了挠头。

  算了,反派的心思你别猜,猜也猜不明白。

  秦王坐镇的效果是很明显,本来已经因为瘟疫快被放弃的秦城一下子成了西南的另一个中心,大量的药材、衣粮和大夫们往这边集聚。

  乔安第二天就开始陆续拿到药材,她一一比对后,选出最合适的,然后开始测试计量。

  秦王原本欲与朝廷开战,在秦城附近调拨了大量兵马,只等着某一个契机就大举进攻益州;结果广江堰这一决堤,洪水险些没把兵营给冲了,除了离散的军队编制,还有许多士兵染上瘟疫,西南战力大损,秦王为此每天都阴着个脸,天天连轴转召见各方的将军和官员,走路都是带着要杀人的阴郁气场。

  不过乔安他们倒是因此受益了,这些精兵虽然也患了病,但是身体素质显然比普通人强,乔安他们正好用他们试药,通过他们的治愈反应调整剂量,免得药效过量普通人受不住。

  当第一个士兵病情又好转迹象的时候,整个秦城一片欢呼,吴先生直接对着乔安俯身叩拜,神色激动“姑娘真乃大才也,神医也。”

  乔安很是羞耻“没有没有,都是大家一起的功劳。”

  吴先生愈发恭敬“乔姑娘为了试药,与病患朝夕相处,通宵达旦夙兴夜寐,大仁大义,实乃我辈楷模,当受老夫一拜。”

  乔安连忙扶住他“真不用不用,大家也都很努力”

  其他人也感慨“正是,若不是乔姑娘,谁知这般偏怪的药方何时才能研究出来?”

  “有乔姑娘,真乃我万民之福。”

  “多亏了乔姑娘,我孙儿才能逃过一劫,也请受老朽一拜”

  秦王掀开帐帘,正看见这一幕。

  乔安特别羞涩地左右推拒,还蹭着熏灰的小脸泛着红晕,眼睛更显得水灵灵的明亮。

  秦王顿在那里。

  众人看见秦王,表情瞬间都僵住,默默低下头去不敢言语,场面顿时冷清下来。

  乔安看见秦王,却眼前一亮“秦王殿下,我正要去找您呢。”

  秦王眉心微微跳了一下,面无表情走进来,周围的大夫们见状纷纷告退,最后就剩下乔安和秦王。

  秦王缓步走向乔安,乔安看见他眼下两团青黑,他眼中尽是猩红的血丝,也不知道多久没休息过了。

  乔安看着他这张脸,就忍不住想起皇帝,益州受灾更重,皇帝还要担心她,只会比他更辛苦。

  乔安摇了摇头,指着那个还在昏迷但是面色好转了许多的士兵“我们已经研制出治疗药了,有明显改善,只要再加几味药,就可以彻底治愈。”

  秦王停在她不远处,负手而立。

  他在来之前许先生已经告诉过他了,谁也没想到这看起来不太靠谱的药方真的能成,整个秦城都陷入狂喜,城中百姓跪地欢呼,听说是个年轻姑娘研究出的药方,都奉她为九天神女,要为她塑金身立生祠。

  神女?呵。

  秦王淡淡侧眼,看着乔安随意用袖子蹭了下脸,脸上的灰渍没有擦掉,反而被蹭成了长长一道,像一只脏兮兮的花猫。

  哪有这样的神女,根本不像个女人。

  秦王偏过脸去,抬了抬下巴,冷冷说“你想要什么做报酬,金银珍宝,本王都可以给你。”

  乔安非常不理解他脑回路怎么长的“我是皇后啊弟弟,皇后啊,你觉得我还缺金银珠宝?”

  秦王一滞,随即不知道被戳到哪根筋不对,勃然大怒,阴森冷笑“是啊,他富有四海,能给你更好的,你当然瞧不上本王这些东西,是本王自作多情了!”

  乔安觉得秦王就是个炮仗,心眼贼小,一点就着的那种。

  秦王还在冷叱“如果你是想走,本王劝你死了这条心,本王说过你就算死——”

  “死死死,就知道死,永远不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好听的。”

  乔安不耐地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封好的密信,递给他“这是瘟疫的药方,我要你把它送到对岸益州府去,交到陛下手上。”

  秦王声音一顿,看着那药方,几乎想笑。

  “益州瘟疫,朝廷大乱,与本王有利无害,本王乐得隔岸观火,怎么会把从本王这里千辛万苦研究出的药方送过去?”

  秦王几乎是嘲笑地对她说“是什么让你误解,觉得本王是这么一个心慈手软的好人?你自己蠢,难道觉得本王也和你一样蠢?”

  乔安心想她就知道,反派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,幸好她还留着一手。

  “我不是说了,这药方还欠几味药,那我实话告诉你,你要是不把药方送过去,我就不会把这几味药说出来。”

  乔安特意补充说“这几味药只有我知道,别人配不出来的。”

  秦王脸色一下子沉下来,森冷盯着她“你是在威胁本王?”

  “是你先不干人事儿的。”

  乔安才不怵他,理直气壮“你们这些坏人都莫得良心滴,像我这种好心人就得学会保护自己,要不然被你们坑了你们还嘲笑我傻,我呸,凑不要脸!”

  秦王“”

  秦王怒极反笑“你——”

  “你什么你,别给我来这套。”

  乔安叉腰“我早看明白了,跟你们不能讲真善美,就得看谁狗得过谁;那好啊,你不送,那大家就一起同归于尽吧,反正我算过了,朝廷的人数是你们西南封地人数的六倍以上,你们死绝了我们那儿还有人呢,到时候照样一统天下,再来个减税送粮鼓励生育,十年二十年的人数又能涨上来了,那时候谁还记得你秦王算个什么鸟!”

  秦王“”

  秦王从没听说过这种清奇又别有一番歪理的论调,一时间愣是给噎住了。

  等反应过来,他恨不得把乔安生撕了“你敢!”

  “我怎么不敢,我敢给人治病,我也敢要人的命。”

  乔安一把把信封塞他手里,直接把他推出去,秦王猝不及防,竟然被她生生推出门外,他在门槛绊了一下,听到后面她大声说“一个鼻子两个眼大家都是天生父母养的,你都想杀我,我还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的百姓治病呢,你好歹是个亲王,一邦之主,一点心胸都没有你还想坐个屁的江山,就你这样的还想跟我们陛下争天下?梦里啥啥都有,你可快滚犊子去吧!”

  “你——”秦王怒目转身,房门“啪”地一声阖上。

  秦王“”

  秦王站在门口,气得浑身打颤,那封信纸被他握在手里拧紧,他暴怒地正要一把撕开,眼前却突然闪过那天乔安蹲在病患面前,认认真真观察着那人脸上丑陋斑疹的画面。

  没有人想到她那时会站出来,没有人敢像她那样,明知道有多危险,还是毅然把手伸了过去。

  她就是一个蠢货,明明与她毫无关系,明明她可以置之不理,她还是强自镇定地在所有人质疑不屑的眼神中,坚持着一个字一个字说着那些听起来就很可笑的配药。

  秦王的胸口剧烈起伏,暴戾的怒气混杂着某种说不出的情绪,让他死死捏着那封信,那封轻薄脆弱的、他轻松就可以碾碎成尘埃的信。

  他的手越发用力,骨节发出咔嚓咔嚓地轻响。

  只要他稍微用些力,他稍微用力

  “殿下?”

  许先生有些迟疑地看着秦王僵硬的背影,半响,他看见秦王阴沉着脸转过来,一把撕开信封,露出里面两封白纸。

  秦王打开其中一张,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笔秀气的陛下我被秦王抓了我在秦城

  秦王冷笑一声,二话不说把信纸碾碎。

  细微的碎屑从他指缝间滑落,他面无表情地打开第二张白纸,上面没有写字,而是一串串莫名的数字,最上面用某种奇怪的文字写了几个字,秦王隐约认得一个“书”字

  显然这是她和皇帝的特殊暗号,就是故意防着他。

  秦王紧紧攥起纸,在许先生以为他会把纸直接撕烂的时候,他却直接把纸甩给自己。

  “送去益州府。”

  秦王冷冷说“直接快马扔到门口,爱谁捡走捡走,便是丢了也与本王无关。”

  许先生愕然地接住纸,反应过来,秦王已经大步要离开。

  许先生来不及多想,连忙说“殿下,突厥使者已经在府邸等您,他们诚意颇足,您可要见上一面?”

  秦王背影顿了一顿,漠然说“本王知道了。”

  “这是哪儿来的?”

  范斌看着这张皱巴巴的信纸,皱起眉“皇后娘娘找到了吗?你不抓紧找娘娘,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,是生怕脑袋太沉了不想要了?”

  “是府门口刚有人快马经过扔下的,我正巧看见,就赶紧拿了回来。”

  禁军统领看范斌面露不悦,连忙说“并非我大意,我是真的觉得有异,这纸上写得颇为怪异,我觉得不对,赶快拿来给你看看。”

  范斌诧异地折开纸,当看清上面一行字的时候,脸色瞬间一变。

  禁军统领“你看我就说哪里不对嗳嗳,你到哪儿去?!”

  范斌没工夫再搭理他,匆匆就往书房走。

  广江堰决堤,益州瘟疫甚至还牵涉到其他几州,各地乱得一塌糊涂,陛下亲自下旨从江南昼夜不停运来衣粮药草,如今局势才勉强稳住。

  但是瘟疫仍然是朝廷的心头大患。

  民间的名医们通宵达旦研究药方,刘御医带着一众宫中御医都来了,仍然没能研制出解药。

  各地朝政繁杂,陛下已经几天没合过眼,更何况皇后娘娘还

  范斌紧紧捧着手中的信纸,心中激动又忐忑,他快步走进书房,看见满室宫人低头噤若寒蝉,皇帝正撑额斜靠在软榻上,阖眼小憩。

  皇帝眉目低垂,神色漠然,冠冕垂下的帘珠打下一片晦涩的阴影,明媚的阳光顺着窗边打进去,却似乎被他周身晦暗的冰冷吞噬,空气中尽是让人喘不过来气的压抑。

  皇后落水失踪,陛下没有疯,没有恼,他只是下令把负责广江堰修缮的一众官员全部抄家腰斩,就继续处置朝政、安抚百姓,似与往常一般无二。

  但是他们这些御前的人都看得清楚,皇后的离开,就像是抽掉了陛下身上所有的人气儿。

  他不再笑,不再生气,像被抹去了所有情绪,重新变回了之前那个冰冷晦暗无情无欲的帝王,看人不像是看人,而是在看东西,不值一提,又无关痛痒。

  范斌知道,现在撑着陛下的就是一口气,要么有一日皇后平安归来,陛下这口气就又能被顺回去;要么有一日得到皇后的死讯

  范斌打了个寒颤。

  他甚至不敢想,那时候陛下会做出什么来。

  皇帝缓缓睁开眼“范斌?”

  范斌跪在地上,低声说“陛下。”

  “你回来了。”

  皇帝抵着额头,狭长的眸子垂着,忽然轻笑“朕刚才小憩,梦见皇后了。”

  范斌瞬间满头冷汗。

  “朕梦见她在朕怀里哭,说她好害怕,哭得好厉害。”

  皇帝眼神微微恍惚,像是魔怔了一般,呢喃着自言自语“那水那么脏,那么冷,涌得那么冲,她怎么受得住?朕从没让她受过这种委屈,她会不会被吓哭了,让朕怎么舍得”

  “陛下!”

  范斌不敢再听下去,连忙膝行捧上信纸,大声说“刚才有人在府邸门前扔下这张信纸,郭统领觉得有异就送了过来,臣斗胆一看,觉得颇似娘娘的手笔——”

  空气骤然一寂。

  范斌低着头,只双手高高捧起信纸,直到余光中出现一双玄色龙靴,手上一空,他终于松一口气,才意识到后背早已汗湿。

  皇帝捏着那张纸,像是捏着什么易碎的珍宝。

  他缓缓打开,当看见最上面那几个圆润润胖乎乎的“么么哒”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连呼吸都窒住。

  范斌死死盯着地毯上的花纹,好半响,才听见皇帝低低的笑声。

  “真好…真好…”

  皇帝轻轻在信纸上吻了一下,语气宠溺又温柔“乖宝儿,你再等一等,朕这就去接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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