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第1章_前桌软绵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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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第1章

  八月末的宁城依旧很热,天上一轮硕大的太阳,路旁的万年青都被晒蔫了,耷拉着脑袋。

  季寒枝骑着脚踏车经过巷口,车筐里放着一瓶老抽酱油。

  这是宁城南区,七拐八拐的巷子纵横交织,多的都是些四五层楼的旧式小区。

  太阳光过于明晃,少女莹白的脸蛋也受到影响,漫上抹绯红色,光洁的额前挂着几颗汗珠。

  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前,脚下蹬的飞快,妈妈还在等着她的酱油炒饭。

  这是高中生涯即将开始的第一天。这个漫长的,没有作业的暑假的最后一天。

  所以妈妈说要做红烧肉来庆祝。

  只是没有酱油了。

  小超市离季寒枝家也不远,骑一会儿车子能到。

  季寒枝脚下生风,白色的裙角被扬起,在风里留下道痕迹。

  前面一个巷子,再拐个弯就能到她家小区。

  远处角落里熙熙攘攘的一群人,看起来像是年纪相仿的男生,不知道在做什么。

  这就很奇怪了,巷子偏僻,平常的时候这里没什么人来。

  季寒枝疑惑的瞥了几眼。

  骆正阳叫了一群人来打架。

  年少轻狂,总有两波人看不顺眼的时候。三班那姓高的小子明里暗里的找二班人不痛快,居然还欺负同班的女生。这就不能忍了,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,找个巷子一堵,动手就成。

  头上染着几缕黄毛的那个叫纪泽,是骆正阳的哥们。两波人约好了时间地点,但是也有规矩,不能带家伙。不能耍阴招。

  骆政阳心里不爽,微皱着眉头,模样出挑,一张脸上全是不耐烦。他前几天刚刚剪了青茬刺头,身上的白衬衣也不好好穿着,衣领解开露出喉结,衣袖撸到衣肘上。

  纪泽粗声粗气,对着对方那群小黄毛先发制人:“你瞅瞅你们一个个儿的,上街的老鼠还排着队呢。怎么,有本事欺负女生,当我们三班男生都死了?”

  对方一群人跃跃欲试,领头的那个刚要说话,被骆正阳一脚踹过去,跌坐到地上。

  骆正阳身板高大,才高一就已经一米八几了,腿也长。小时候练过几年跆拳道,打架的本事倒是不少。天气太热,憋的人心里窝火,少年人冷着脸,倒是有几分凛冽的影子。

  对方为首的没想到这边动作这么快,被猛力踹了下,跌坐在地上愣了愣。骆正阳自上而下俯视着他,冷笑啧了声:“能动手解决就别废话。”

  对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,叫嚷着冲过来。

  打架这种事情靠的就是气势。三班的有骆正阳撑头,一个个心里都有底儿似的。骆正阳是谁?阳哥嘛!五中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,出了校门口,也是这块儿地的顶梁柱。谁惹了他,那不是自己断了前路吗?

  不过一会儿,情形就分明了。二班的那一群小流氓也是窝囊,光知道练嘴皮子,可全都是一帮花拳绣腿,禁不住打。

  骆正阳踹了几脚,没意思。

  他转身,靠在墙板上,双手插在衣兜里,随手捻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,目光无聊至极。

  巷子想必有些年头,墙角都长了青苔。石板上有了裂纹,除了一旁打成一团的年轻人叫嚷着的声音,还有几丝车铃铛的响声,叮叮当当,很清脆。

  季寒枝有些近视,看不清楚路。

  等离得近了,才发现这一伙人在打架。

  季寒枝心里一惊,强装镇静。巷子冗长,她不好掉头,放慢了踩脚踏车的速度。

  带着温度的夏风吹过。

  这一片学校比较多。初中,高中,全都有。好的学校就是一中二中,里面除了好学生,就是家里有钱的。次等些呢,就是三中四中。里面的学生半吊子,说好不好,说坏不坏。最不济的就是五中了,老师管不过来,也懒得管。打架这种事情,多的是。

  季寒枝就陷进了一种尴尬的境遇里。走也不是,掉头也不是。巷子还是比较宽的,季寒枝目测一下,应该能挤过去。

  骆正阳微微眯了眯眼睛,瞧见了她。那是个大眼睛的女孩子,穿着白上衣。脸蛋也白净,微抿着唇角,探究的看向这里。

  啧,胆子真大。

  这边的动作小了些,对方认输了。一个个哭丧着脸,脸上挂了彩,在心里质问自己,为什么惹了三班的那位爷这下子好了,人也被教训了,面子也被丢尽了。

  季寒枝脚下顿了顿,打架也不能占了路。她应该能过去,又蹬了几脚,她惊讶的发现一件令人在这个境遇里更加尴尬难堪的事情——车链子居然断掉了。

  季寒枝清楚的听见了一声笑。

  轻佻的,嘲讽的,带了几分玩弄。

  她面上有些挂不住了,只能下车。双手撑着车把,朝右边探究的看了一眼,看见闲懒的倚在一旁的少年。并不服帖的青茬,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,一张脸英气十足,还有一双微挑的眼睛,没有温度。十足的小混混样子。

  季寒枝飞快的收回视线,装作什么都没有瞧见,蹲下去看了看车链子。

  打架的一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,三三两两的视线投过来。

  她其实有些害怕,佯装镇定,蹲下来伸出手来修车链子。那车链子上面带着黑漆漆的油渍,显得她一截青葱似的指尖更白。

  “等等。”

  突兀的一声。

  身后投来一抹影子,笼罩在季寒枝身上。那声音也低,干脆利落,周围温度好像都低了些。

  季寒枝动作僵住,抹了抹汗,抬眼看他。

  是一旁立着的那个少年,离得近了,季寒枝才看清楚。倒是有一副好皮相,她看着他在她身边并肩蹲下,漆黑的眼睛打量了她几眼:“你别动手了。”

  季寒枝怀疑的看着他。

  骆正阳的视线从少女大而清澈的眼里收回来,扒拉了几下,那车链子就修好了。

  季寒枝视线落在他手上,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。指尖上沾了些黑色油渍,她忽然觉得有些奇怪,这人居然这样热心肠?

  烈日当空,巷子里寂静无声。身后一干小弟看傻了眼。阳哥这是在做什么?学雷锋做好事?

  季寒枝回过神来,轻轻咳嗽了声:“谢谢。”

  声音细细的,和她一样,听起来软糯。

  骆正阳眼神又打量了她一会儿,才摇头:“没事。”

  季寒枝看他手指脏了,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包纸巾,抽出一片递给他。

  骆正阳接过来,两根手指用力摩擦了下。

  她探究性的开口:“谢谢您。您先忙着。”

  说完就朝他轻轻点了点头道谢,骑上车子走了。

  骆正阳也点头,脑海里想着的是她的眼睛。眼珠黑而亮,透着神采,黑白分明。还有被汗水微微打湿了的一缕黑色发丝,黏在耳朵前面。

  他不禁又抬眸,看着即将出巷口的那抹身影。腰细腿长,浅蓝色凉鞋细带子下的脚踝好像白的发光。

  纪泽看出来了八卦,挤过来:“阳哥,您搁这儿干嘛呢?刚才还帮人家小姑娘修车链子。”

  纪泽又扭头看了看:“嘿,背影挺俊。咋了阳哥,看上她了?小弟给你做媒。怎么连个联系方式也不留呢?”

  骆正阳低头瞥他一眼,冷声道:“做你个头。”

  他转头看了看,二班那群小子早就鸟兽四散了。只留下了那个挨踹抱着头的,嘴里嚷嚷着自己骨折了,动不了。

  骆正阳脸上挤出个笑容,说出来的话却冷:“骨折你妈。”

  纪泽跳起来勾住他的肩膀,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:“散了散了,架都打完了。各回各家啊!”

  太阳西斜,巷子里有人下班经过。骆正阳慢吞吞的走到路边,不知道要去哪里了。

  烦。去哪里都烦。就没有个省心的地方。

  纪泽捅了捅他肩膀:“阳哥,干啥呢,走啊,网吧约。”

  骆正阳眼神从电线杆上面落着的麻雀移下来,手掌心里还攥着那截纸巾。是某个牌子的,香甜,灌了蜜似的。

  骆正阳朝身后看了一眼,巷子除了匆匆忙忙的行人,什么都没有。

  他忽的叹了口气,手抄兜,歪了歪头:“走。网吧。”

  季寒枝从巷子里拐出来,劫后余生似的松了口气。手掌心里都出了层薄汗粘腻着。终于到家了,她停下自行车,上锁,拎着老抽酱油上楼。

  季寒枝家小区叫做幸福里,是个老式小区。楼道里放着各种杂物,只留了小截行人通过的地方。墙壁斑驳,泛着黄渍,还贴着廉价的租房广告。

  她家在三楼。

  季寒枝推开防盗门,咯吱一声响:“妈,我回来了。”

  季寒枝的母亲叫姚文慧,是个工厂女工。是二婚,年前给季寒枝生了个弟弟。确切的说,应该是给后爸生的。

  季寒枝的父亲在她几岁时出了意外,去世了。母亲姚文慧就带着年幼的她二嫁,找了个年纪相仿的老实男人。一家人住在个三室两厅的小区房里,不富裕,但平静。

  后爸徐令达待她也好。但是也想自己要个孩子。这是人之常情,季寒枝没什么意见。怎么着也得把日子过下去。前年,弟弟出生了。叫徐疏桐。这是徐令起的名字,和她的名字连着。一个寒枝一个疏桐,有傲骨,意境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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