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三章对策
第九十三章对策
夜幕降临，军营里的火光如繁星般摇曳，士兵们神色匆匆，但又有条不紊地在营地里穿梭，口哨声和指令声彼此交叠，整个营地弥漫在一股紧张的氛围之中。
冯学兵的大帐中，灯火最为明亮。
不时有身着铠甲的将领从他的帐篷中跑出，带着最新的命令，奔赴各自的前线。
而在帐篷里，老将军背着手踱来踱去，额头上拧出一个大大的“川”字，神色焦急。
南宫渊等人垂手立在一旁。
“按你们这个说法，最多明天日出之时，这些魔兽大军就会和我们正式交锋吗？”深深吸入两口冷气，冯将军不甘道，“潜入玄武之境破坏‘覆天血海大阵’的行动，终究还是失败了。”
南宫渊拱手道：“抱歉，是我指挥失误。我愿接受相应的惩罚。”
冯学兵摆手道：“算了，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。本来我也没对你们的行动报太大的希望，只是没想到，玄武的动作会这么快，我甚至连向陛下求援的时间都没有。”
孟华道：“恕我直言，以对方的兵力，要冲破我们的防御轻而易举。就算我们真等到皇族的增援，结果仍旧不会有所改变。”
南宫渊道：“确实如此，单说化形期魔兽的数量，对方就远超我方的一流高手。如果我们选择和他们直接交锋的话，根本一分胜算都没有。”
“唉！”冯学兵叹道，“难道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它们冲破我的阵营，直捣皇城吗？”
南宫渊等人没有接话，但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，玄武的大军势不可挡，谁也没法改变这个结局。
“好吧，就算我依你们所言，率军后撤，在皇城附近与守卫军汇合。”冯学兵道，“可是接下来该当如何？你们不是说，皇城的守护法阵，挡不住‘覆天血海大阵’吗？”
南宫渊道：“没错，如果让玄武成功开启‘覆天血海大阵’，整座皇城会在瞬间化作血海。但‘覆天血海大阵’威力巨大，以我的估计，玄武至少需要两刻钟的时间，才能完全开启这道邪阵。而这两刻钟，就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。”
冯学兵皱眉道：“你还是打算寄希望于毁掉阵盘吗？并非我刻意打击你们，你们偷偷潜入玄武之境，都没能将其毁掉，玄武可不会蠢到再给你们这个机会。到时候他的身边，必然有一批精英守护。”
“我们别无选择。”南宫渊坚持道，“‘覆天血海大阵’威力巨大，但同样的，如果施法失败，它的反噬力量也足以重创玄武。如果我们能乘机控制住他，这场战争就能以最小的代价终结。”
“你们有把握做到吗？”冯学兵纠结道，“并非我不信任你们，只是……唉！”
他甩了甩手臂，将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，同时背转过身，摇头叹息。
南宫渊道：“将军，我明白你的顾虑。诚然，我们潜入玄武之境的行动没能成功，但也正因如此，我才想明白，‘覆天血海大阵’，是无法通过普通手段销毁的。这一点，我没能提前想明白，所以这次任务的失败，罪责全在我。”
“你不用急着领罪，我现在也没功夫罚你。”冯学兵转身，盯着南宫渊说，“说吧，你还有什么计划？”
“‘覆天血海大阵’的进化，是靠不断吸食血肉。这百年以来，想必玄武已经给它喂食了相当足量的祭品。所以它现在的威力，才足以摧毁整座皇城。”南宫渊道，“但这种增强的方式并非没有上限。当时，我的那位朋友打算通过最直接的手段破坏阵盘，没想到不仅攻击的能量被阵盘吸收，还被其乘乱吸走大量血液。”
一旁的林远浑身一抖，总算明白为什么当时杜林玉看起来全身苍白，毫无血色。但他想不明白的是，南宫渊好像并未和杜林玉谈过这部分内容，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？
南宫渊继续道：“我那朋友当时精疲力竭，又在短时间内被吸走大量血液，根本无力反抗，险些就要被阵盘吸干。万幸此时整个玄武之境突然剧烈震动，‘覆天血海大阵’中止了对她的继续损害，她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。据我推测，这应该是玄武预先留下的手段，预防‘覆天血海大阵’吸入过量的鲜血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冯学兵双眼一亮，似乎已经明白了南宫渊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“没错。”南宫渊道，“‘覆天血海大阵’所能吸收的血食已经接近饱和，倘若它再吸入一名一流高手或化形期魔兽的全部血液，就会因承受不住过于庞大的能量而导致阵盘崩溃。”
冯学兵刚要拍手叫好，忽又像是想起什么，摇头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我必须派出一名一流高手，以自己的性命化解这场危机？不行不行，这怎么可能。我手下现存的这些一流高手，都是各个家族派来相助的子弟。让他们上阵杀敌还好说，让他们自杀……不行不行，行不通的……就算我强制命令他们，但凡他们心中还有所犹豫，这种事也做不了。”
南宫渊淡然地勾起唇角，正要说话，却听一道响亮的声音抢先喊道：“将军，我愿意！我愿用自己的性命，换取这次大战的胜利！”众人停下争论随声望去，只见马仓凛单膝跪地，双手抱拳竖在头顶，眼神坚定不移。
冯学兵怔怔地看着他，忽然大手一甩，骂道：“胡闹，你这关键时刻总掉链子的蠢货，除了像个娘们一样掉眼泪还会干什么？我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。”
“将军！”马仓凛双眼闪着泪光，激动地喊道，“请相信我，这次不管发生什么，我都一定会完成任务！”
“你看看你！丢人现眼！”冯学兵愤愤地说，“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，你就准备先在我面前哭一场吗？”
“不是的，将军。我……”马仓凛一激动，眼眶中的泪水更是像决了堤一样，不受控制地往外淌。
孟华厌弃地皱眉，别开头不再看他。
鲁畅更是冷不丁地哼了一声，一对眼珠子凶神恶煞地瞪着马仓凛，好似连他的面皮都被这人丢尽了一般。要不是南宫渊及时干咳一声警告，他恐怕会当场撂起袖子把马仓凛揍一顿。
就连门口的侍卫听见帐篷里的抽泣声，也不由自主地哄笑起来。
冯学兵不耐烦地挥手道：“快滚快滚，别让我看见你。还嫌我不够心烦吗？”
马仓凛垂下头，低声呜咽。
“将军，其实这事用不着这么麻烦。”南宫渊道，“‘覆天血海大阵’并不会挑食，我们每人献上一份血食，凑足一个一流高手的分量，到时候让它吸入便可，并不需要用活人献祭。”
“原来还可以这样。”冯学兵长出一口气道，“这样的话，事情就简单多了，我这就下令，让营地里的一流高手各自贡献出一份鲜血。只是，血食的事情解决了，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接近玄武？他的身边，必然有最精英的护卫。唉，若是卫大人还清醒着，事情就好办多了。”
“这件事就交给我吧。”孟华顶着秦俊南的脸，义不容辞地说，“不知冯将军可愿再信我一次？”
冯学兵早就等着她的这句话，当然不会再推辞，当即便答应下来。
商量好对策之后，他便召集传令士兵，将收集血食的任务分发下去，同时开始安排撤退和断后的人员。
军营里忙碌的节奏，又加快了几分。
从冯学兵的大帐中出来后，马仓凛还在默默地抹眼泪，惹得众人又是一顿嫌弃，纷纷告辞回各自的住处收拾行李。
南宫渊其实也不太喜欢马仓凛这种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性格，就算是个小姑娘，也不是这么个哭法。但他多年的涵养让他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不满，反而拍了拍马仓凛的肩膀，安慰道：“马兄其实不必介怀，冯将军只是一时心乱，并非刻意要为难你。”
马仓凛自嘲道：“谢谢，你不用安慰我，我知道我的毛病。我自己……也很恶心我自己。时候不早了，我就先回去收拾东西了，告辞。”
马仓凛转过身，背影宽厚高大。若只看这一点，马仓凛倒挺像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。
南宫渊无奈地摇了摇头，他虽然所学甚多，但也不知道该如何改掉一个大男人自小养大的爱哭的毛病。
他缓缓地漫步在军营之中，任周围的人流来来往往，仿若与他们隔着一个世界。夜空中繁星闪烁，他的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空虚。
他后悔了，后悔当时没有强硬地抓住沈浩，把他一起带回来。
人人都觉得他冷静、强大，面对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，永远都是人们心目中完美的标杆。可是说到底，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，有着所有人该有的七情六欲、贪噌痴怒。
这世间，只有一个人能理解他的感受。也只有在那个人的面前，他能摘下伪装的面具。
或许是被心中的思绪扰乱，所以他没有注意到，供他休息的帐篷里，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点亮了烛火。
以至于他听见那人熟悉的呼喊，竟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，呆呆地站在门前，不敢迈出这一步。
“嘿嘿，南哥，我没骗你吧，我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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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临，军营里的火光如繁星般摇曳，士兵们神色匆匆，但又有条不紊地在营地里穿梭，口哨声和指令声彼此交叠，整个营地弥漫在一股紧张的氛围之中。
冯学兵的大帐中，灯火最为明亮。
不时有身着铠甲的将领从他的帐篷中跑出，带着最新的命令，奔赴各自的前线。
而在帐篷里，老将军背着手踱来踱去，额头上拧出一个大大的“川”字，神色焦急。
南宫渊等人垂手立在一旁。
“按你们这个说法，最多明天日出之时，这些魔兽大军就会和我们正式交锋吗？”深深吸入两口冷气，冯将军不甘道，“潜入玄武之境破坏‘覆天血海大阵’的行动，终究还是失败了。”
南宫渊拱手道：“抱歉，是我指挥失误。我愿接受相应的惩罚。”
冯学兵摆手道：“算了，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。本来我也没对你们的行动报太大的希望，只是没想到，玄武的动作会这么快，我甚至连向陛下求援的时间都没有。”
孟华道：“恕我直言，以对方的兵力，要冲破我们的防御轻而易举。就算我们真等到皇族的增援，结果仍旧不会有所改变。”
南宫渊道：“确实如此，单说化形期魔兽的数量，对方就远超我方的一流高手。如果我们选择和他们直接交锋的话，根本一分胜算都没有。”
“唉！”冯学兵叹道，“难道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它们冲破我的阵营，直捣皇城吗？”
南宫渊等人没有接话，但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，玄武的大军势不可挡，谁也没法改变这个结局。
“好吧，就算我依你们所言，率军后撤，在皇城附近与守卫军汇合。”冯学兵道，“可是接下来该当如何？你们不是说，皇城的守护法阵，挡不住‘覆天血海大阵’吗？”
南宫渊道：“没错，如果让玄武成功开启‘覆天血海大阵’，整座皇城会在瞬间化作血海。但‘覆天血海大阵’威力巨大，以我的估计，玄武至少需要两刻钟的时间，才能完全开启这道邪阵。而这两刻钟，就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。”
冯学兵皱眉道：“你还是打算寄希望于毁掉阵盘吗？并非我刻意打击你们，你们偷偷潜入玄武之境，都没能将其毁掉，玄武可不会蠢到再给你们这个机会。到时候他的身边，必然有一批精英守护。”
“我们别无选择。”南宫渊坚持道，“‘覆天血海大阵’威力巨大，但同样的，如果施法失败，它的反噬力量也足以重创玄武。如果我们能乘机控制住他，这场战争就能以最小的代价终结。”
“你们有把握做到吗？”冯学兵纠结道，“并非我不信任你们，只是……唉！”
他甩了甩手臂，将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，同时背转过身，摇头叹息。
南宫渊道：“将军，我明白你的顾虑。诚然，我们潜入玄武之境的行动没能成功，但也正因如此，我才想明白，‘覆天血海大阵’，是无法通过普通手段销毁的。这一点，我没能提前想明白，所以这次任务的失败，罪责全在我。”
“你不用急着领罪，我现在也没功夫罚你。”冯学兵转身，盯着南宫渊说，“说吧，你还有什么计划？”
“‘覆天血海大阵’的进化，是靠不断吸食血肉。这百年以来，想必玄武已经给它喂食了相当足量的祭品。所以它现在的威力，才足以摧毁整座皇城。”南宫渊道，“但这种增强的方式并非没有上限。当时，我的那位朋友打算通过最直接的手段破坏阵盘，没想到不仅攻击的能量被阵盘吸收，还被其乘乱吸走大量血液。”
一旁的林远浑身一抖，总算明白为什么当时杜林玉看起来全身苍白，毫无血色。但他想不明白的是，南宫渊好像并未和杜林玉谈过这部分内容，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？
南宫渊继续道：“我那朋友当时精疲力竭，又在短时间内被吸走大量血液，根本无力反抗，险些就要被阵盘吸干。万幸此时整个玄武之境突然剧烈震动，‘覆天血海大阵’中止了对她的继续损害，她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。据我推测，这应该是玄武预先留下的手段，预防‘覆天血海大阵’吸入过量的鲜血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冯学兵双眼一亮，似乎已经明白了南宫渊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“没错。”南宫渊道，“‘覆天血海大阵’所能吸收的血食已经接近饱和，倘若它再吸入一名一流高手或化形期魔兽的全部血液，就会因承受不住过于庞大的能量而导致阵盘崩溃。”
冯学兵刚要拍手叫好，忽又像是想起什么，摇头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我必须派出一名一流高手，以自己的性命化解这场危机？不行不行，这怎么可能。我手下现存的这些一流高手，都是各个家族派来相助的子弟。让他们上阵杀敌还好说，让他们自杀……不行不行，行不通的……就算我强制命令他们，但凡他们心中还有所犹豫，这种事也做不了。”
南宫渊淡然地勾起唇角，正要说话，却听一道响亮的声音抢先喊道：“将军，我愿意！我愿用自己的性命，换取这次大战的胜利！”众人停下争论随声望去，只见马仓凛单膝跪地，双手抱拳竖在头顶，眼神坚定不移。
冯学兵怔怔地看着他，忽然大手一甩，骂道：“胡闹，你这关键时刻总掉链子的蠢货，除了像个娘们一样掉眼泪还会干什么？我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。”
“将军！”马仓凛双眼闪着泪光，激动地喊道，“请相信我，这次不管发生什么，我都一定会完成任务！”
“你看看你！丢人现眼！”冯学兵愤愤地说，“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，你就准备先在我面前哭一场吗？”
“不是的，将军。我……”马仓凛一激动，眼眶中的泪水更是像决了堤一样，不受控制地往外淌。
孟华厌弃地皱眉，别开头不再看他。
鲁畅更是冷不丁地哼了一声，一对眼珠子凶神恶煞地瞪着马仓凛，好似连他的面皮都被这人丢尽了一般。要不是南宫渊及时干咳一声警告，他恐怕会当场撂起袖子把马仓凛揍一顿。
就连门口的侍卫听见帐篷里的抽泣声，也不由自主地哄笑起来。
冯学兵不耐烦地挥手道：“快滚快滚，别让我看见你。还嫌我不够心烦吗？”
马仓凛垂下头，低声呜咽。
“将军，其实这事用不着这么麻烦。”南宫渊道，“‘覆天血海大阵’并不会挑食，我们每人献上一份血食，凑足一个一流高手的分量，到时候让它吸入便可，并不需要用活人献祭。”
“原来还可以这样。”冯学兵长出一口气道，“这样的话，事情就简单多了，我这就下令，让营地里的一流高手各自贡献出一份鲜血。只是，血食的事情解决了，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接近玄武？他的身边，必然有最精英的护卫。唉，若是卫大人还清醒着，事情就好办多了。”
“这件事就交给我吧。”孟华顶着秦俊南的脸，义不容辞地说，“不知冯将军可愿再信我一次？”
冯学兵早就等着她的这句话，当然不会再推辞，当即便答应下来。
商量好对策之后，他便召集传令士兵，将收集血食的任务分发下去，同时开始安排撤退和断后的人员。
军营里忙碌的节奏，又加快了几分。
从冯学兵的大帐中出来后，马仓凛还在默默地抹眼泪，惹得众人又是一顿嫌弃，纷纷告辞回各自的住处收拾行李。
南宫渊其实也不太喜欢马仓凛这种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性格，就算是个小姑娘，也不是这么个哭法。但他多年的涵养让他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不满，反而拍了拍马仓凛的肩膀，安慰道：“马兄其实不必介怀，冯将军只是一时心乱，并非刻意要为难你。”
马仓凛自嘲道：“谢谢，你不用安慰我，我知道我的毛病。我自己……也很恶心我自己。时候不早了，我就先回去收拾东西了，告辞。”
马仓凛转过身，背影宽厚高大。若只看这一点，马仓凛倒挺像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。
南宫渊无奈地摇了摇头，他虽然所学甚多，但也不知道该如何改掉一个大男人自小养大的爱哭的毛病。
他缓缓地漫步在军营之中，任周围的人流来来往往，仿若与他们隔着一个世界。夜空中繁星闪烁，他的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空虚。
他后悔了，后悔当时没有强硬地抓住沈浩，把他一起带回来。
人人都觉得他冷静、强大，面对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，永远都是人们心目中完美的标杆。可是说到底，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，有着所有人该有的七情六欲、贪噌痴怒。
这世间，只有一个人能理解他的感受。也只有在那个人的面前，他能摘下伪装的面具。
或许是被心中的思绪扰乱，所以他没有注意到，供他休息的帐篷里，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点亮了烛火。
以至于他听见那人熟悉的呼喊，竟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，呆呆地站在门前，不敢迈出这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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