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8 章_白月光换下了女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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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8 章

  方临渊倒不是找借口,他是真的要赶在自己临走之前,回府去见赵璴一面。

  虽然的确不只是为了道别。

  城外已在点兵,留给方临渊的时间并不算多。他马不停蹄地回了府中,刚进怀玉阁里,便见绢素神色紧张地在门前张望。

  看见他来,绢素的眼神明显有些意外。

  “侯爷来了?”她道。“殿下刚才还特派人出去请您。”

  “殿下有事找我?”方临渊一边问着,一边随她一起走上了怀玉阁的阶梯。

  “奴婢不知,但的确是很要紧的。”绢素说着,替他推开了怀玉阁的门。

  “殿下就在里面,侯爷请吧。”

  方临渊略一点头,便抬腿跨了进去。

  赵璴正坐在厅中窗边的卧榻上,手边摆着一封信件,微沉的眉眼看起来有些冷肃。

  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方临渊忙上前问道。

  “充州山里的匪徒有异。”

  便见赵璴说着,拿起了手边的信件递在他手中:“连东厂都找不到他们的身份,只怕不是落草为寇的平民。”

  方临渊接过信来,大致浏览了一番。

  信中的消息并不多,却已是让人观后蹙眉的程度了。

  便是逆贼、叛党都该是有迹可循的,但偏偏一伙山匪,却像是从石头里钻出来的似的。

  “还真是奇怪……”方临渊看着那封密信说道。“大宣户籍制度严密至此,他们会是哪里来的人?”

  “事出反常,必得谨慎。”只见赵璴沉默片刻,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密信,点起灯来将它焚毁了。

  方临渊闻言点头道:“我明白。待到了充州之后,我定然会慎之又慎,查明情况之后再作部署。”

  说着,他抬头看向赵璴道:“赵璴,你这回就别去了。”

  他话音落下,明显看见赵璴烧信的手微微一顿。

  接着便见赵璴偏过头来看向他。

  “哎呀,小心手!”眼看着火苗就要燎上他的指尖,方临渊吓了一跳,连忙伸手将信纸的灰烬从他手上拍落了。

  “你不必担心。”赵璴却浑然不觉似的,只开口说道。

  “京中诸事我会安排妥当,不会发生意外。”

  他这话的意思,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一起去的。

  方临渊叹了口气,深觉自己这趟家是回对了。

  刚从御苑出来时,他便想起了上回出征时的情形。

  赵璴这人总是这样,特别不爱吭声,每次都像个悄没生息的影子似的,跟在他身后替他解决麻烦,非得方临渊回头去捉他,才能找到痕迹。

  这回,若不是他提前猜到,只怕自己一带兵出征,府中的夫人就会又病得几日无法出门。

  但这回不同上次,若周旋僵持,半个月只怕都不能回京。到那时,京中若有异动,赵璴又该如何应对?

  方临渊怕赵璴会因此有麻烦。

  “刚才我在御苑中时便觉察这些人有异,心里多少已经有些数了。”方临渊说道。“这次情况与上回不同,宁北郡路途遥远,我又带着那么多兵,人多眼杂,各处都要调兵遣将,只怕你踪迹很难隐匿。”

  说到这儿,他冲着赵璴笑了笑,说道:“再说了,打仗的事儿,我拿手得很。别说是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伙山匪,就是天兵鬼将,于我而言也不在话下。”

  赵璴没说话,脸上也没什么表情。

  但方临渊不知为何,总能觉得看出了些许委屈。

  像是一只趁着夜色跟在人身后的小黑狗似的。

  他发现了它,回头让它停下,它便真的听了话,安安静静地停在原处,垂头丧气的,唯独一条垂着的尾巴甩来甩去。

  谁能对这样的小黑狗狠得下心呢?

  方临渊的眉眼都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。

  他看着赵璴,片刻,轻轻出了口气。

  “我只是不想让你东躲西藏的,刮风下雨都没地方可躲,还要担心被人看见自己的脸。”他说。

  “我能做好的事,不想你这样委屈自己。”

  ——

  再三确认了赵璴答应自己、不会跟随着他离开京城之后,方临渊这才放下心来。

  他草草用过了午膳,打马出了城门。

  城门外,已经清点好的两千骑兵已经在校场之上等着方临渊了。

  他们都是京城驻扎的兵士,都是范玉树的同僚或下属。范玉树被一伙土匪大败,又重伤而归,这两千兵马此时的士气实在算不上高昂,还没出征,就垂头丧气的仿若一群败军似的。

  方临渊看在眼里,却不动声色,并没有苛责他们。

  那个受了轻伤的副将周嘉亦在行列之中。因他曾率军与那帮土匪交锋过,多少有些了解,因此被派来协助方临渊。

  两千大军浩浩荡荡地往北行进。

  上京距离充州遥远,他们正午出发,天黑之时才刚赶到蓟州与充州的边境。

  如今已过了盛夏,正是蓟州的庄稼长得最繁盛的时候,麦浪的绿色愈发地深了,天一黑下,还真跟翻涌着的大海一般。

  方临渊挑好地方,令士兵们安营扎寨。

  蓟州民乱已解,今年又眼看着是个丰收的好年,大军一在城外停下,便已有新任的地方官吏前来慰问,送了成车的面饼和菜蔬。

  士兵们身上虽都带着干粮,却并不如新鲜餐食适口美味。方临渊自知这样的赠与可光明正大地写进战报、递送圣上,便并没有拒绝官吏的馈赠,任由他们领了食物,好好地加了一餐。

  待地方官吏笑着离开、士兵们支起火堆烤饼烤菜时,方临渊站起了身来,走到营地当中。

  周遭的士兵都抬头看向他。

  “各位可知,你们手中的晚餐是从哪儿来的?”却听方临渊问道。

  营地里的士兵们纷纷抬头,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疑惑。

  方临渊却很耐心

  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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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营地中传来了周嘉的斥责声:“怎么,聋了吗?”

  当即便有士兵高声答道:“回将军,是附近的岭西郡郡守送来的。”

  “那你们可知道,岭西郡的大人为什么会专程来给你们送干粮?”方临渊又问。

  有些士兵面上疑惑未减,却已有人恍然有些明白,却不敢确认似的,面面相觑地互相看着对方。

  这回,方临渊没再等他们开口。

  “在场的应该有不止三成的弟兄明白我的意思。”他说。

  “上一回,你们就是跟着我与范玉树将军,平定了蓟北之乱,岭西郡的大人今日,是特来感谢你们的。”

  周遭的士兵们当即发出一阵小声的议论,隐约可见有上次随同出征的士兵跟着点头,与旁边的同袍说着上回平乱的情形。

  短暂的骚动之后,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,又看向方临渊。

  便见方临渊端站在火堆附近,跳跃的火焰映照在他的面庞与盔甲上,在夜色里看起来很坚定、安稳,有种极其可信的感觉。

  “蓟北之乱,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。一波三折至今,这里的官员和百姓记住的,不是灾祸未平时的丑态,而是上京城的将士们到此,平息了这场动乱。”他说道。

  “所以,你们今日因匪患而被申斥、否认,不算你们的失败。因为充州剿匪一役尚未结束,成与败尚且没有定论,现在的决定权,仍然在你们手里。

  若你们未战便如丧家之犬,那么败局已定,仗也不必再打,我只等数日之后,跟你们一起夹着尾巴回京城。”

  此话一出,周遭寂静一片。

  他们垂头丧气的,还能因为什么呢?

  打了败仗,头顶的将军便会被申斥降职,他们也丢尽了颜面。

  圣上派他们再次征讨,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距离充州最近罢了。但他们心知肚明,那样刁钻的匪徒本就难以攻克,他们已败了一回,若再败了呢?

  败一回换将,再败一回就要换兵了。

  到了那时,他们只怕就要被派驻到边境苦寒之地,再想回到京城,那得是何年何月了?

  他们心底的恐惧和迷茫,当即被方临渊这番话点燃了。

  却在这时,他们听见方临渊又说道。

  “但现在,你们还有重整旗鼓的机会。”只见他环视了一周四下的将士们。“毕竟,我是从没打过败仗的人,很难为谁破例。”

  是啊,他可是所向披靡的方将军!

  手里捧着温热的面饼的士兵听见这话,一时纷纷露出了动容的神色。火光映照之下,不甘化作斗志,看起来跃跃欲试的。

  “你们此行,是去洗刷耻辱,剿灭匪寇的。但是要赢得胜仗、加官进爵的兵该是什么样子,需要我教给你们吗?”方临渊问道。

  接连有兵士站了起来。

  “不需要!”有人大声说道。

  应和的声音越来越多,有人带头,四

  下里兵士的情绪也愈发高涨起来。

  “那么明天,

  吃饱喝足睡个好觉,

  你们要去做什么?”方临渊问道。

  “全歼匪寇!”

  “得胜回京!”

  山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
  ——

  待到营地里的士兵们开始开开心心地吃饭,方临渊的喉咙也说干了。

  他回到自己的帐边坐下,拿下挂在马鞍上的水壶,仰头喝了大半壶下去。

  为了让这些士兵们养足精神,重生斗志,倒是把他累得够呛。

  不远处的周嘉满脸钦佩地挪到了方临渊身边,说道:“将军,范将军还真没有夸错,您当真厉害极了。”

  “说几句话就叫厉害了?”方临渊放下水壶,转头问他道。“战前鼓舞士气,这不是最基本的吗?”

  “是,确实是。”周嘉嘿嘿笑道。“但您的确厉害。”

  对上他满眼灼灼的崇拜,方临渊笑了一声,说道:“说这些没有用。你还记得充州山脉的地形吗?攻打山寨时的情形,趁这会儿没事,你给我复述一遍。”

  方才鼓舞士气的话是给士兵们听的,而将领们,则需要足够的冷静、缜密和周详,可不能真把说出口的大话塞满自己的脑子。

  “啊,是!”周嘉连忙说着,从旁边的撇来一根树枝,就着地上的沙土给方临渊画了起来。

  他们拢共也只在宁北郡待了三日有余,范玉树便受了重伤。因此确切的地形、状况,周嘉了解得也并不算详尽,只能尽量详细地将当日的情况讲给方临渊听。

  嗯,战术了得,盘踞天险,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。

  若只是一般土匪,对这些京城士兵来说就是小菜一碟。

  但他们却偏偏碰到熟谙战术与攻守的一伙匪徒,当即便高下立判,乱了阵脚,到现在都像一群没头乱撞的蛾子似的。

  方临渊只得就着他画出的简略的图案,暂且先分析着。

  就在这时,有风起了。

  附近漆黑的树林哗哗作响,方临渊倏然抬头。

  却见黑漆漆的一片深林,随着风停,也渐渐没了声音。

  里头什么都没有。

  方临渊微微一愣。

  只是一阵风过丛林的声音而已,他却在听见声响的一刹那,恍然以为是赵璴来了。

  可是赵璴已经答应了他,留守京城,绝不会来。

  他不会在这里的。

  看着那片渐渐停下晃动的丛林,一时间,方临渊竟不知怎的,忽然生出了一股空落落的感觉。

  很强烈,像是猛地意识到少了什么一般。

  还能少了什么呢?

  若是赵璴在这儿,说不定他现在就躲在那片丛林里,小声跟赵璴吐槽这帮不靠谱的兵将呢……

  想到这儿,方临渊的嘴角不知为何,慢慢地向下沉了两分。

  可能是跟赵璴朝夕相处惯了吧,以至于他到这会儿才发觉,原来跟在身后的影子并不是要

  费劲去捉,才能发现踪迹的。

  它只要不在那儿,就是空荡荡的一片。

  方临渊微微叹了口气。

  就在这时,忽然有羽翅声从空中响了起来。

  方临渊抬头,便见是一只雪白的鸽子,扑腾着翅膀朝着他落下来。

  他伸手,正好接住了那只鸽子。

  羽毛柔顺,肌肉健壮,一看就是特养出来的信鸽。

  他把鸽子捧起来,便见它足踝上环着一只小金箍,他一抽,便从里头抽出了一小轴信纸,总共有两张。

  他将鸽子放在身边,打开了那卷信。

  便见巴掌大的信纸,方寸之间,竟细细地描绘出了充州山脉的地形图。匪寨的位置被明确地圈画出来,共有几处出口,房屋建在何处,哪里有河流溪涧,全都标得清清楚楚。

  另外一张信上,是清晰而熟悉的字迹。

  端正纤细的簪花小楷,最适合在这样方寸大小的信纸上下笔千言。

  那是京城与宫中出了名的一笔漂亮的闺秀小字,详细地写明了,山寨大当家与二当家的绰号、模样、性情以及用兵习惯。

  是赵璴的笔迹。

  他应当仍是身在京城的,小小的信纸上还沾染了两分安息香的味道,遮掩精细而悠长,只有赵璴房里的铜熏炉才能焚得出来。

  方临渊拿着那封信,眉眼中不自觉地溢出了笑意。

  根本藏不住。

  风声又起,身后漆黑的丛林又响起枝叶的波涛声,悠远而空旷,簌簌地响。

  可方临渊却一点都没感到空寂。

  他心下某处忽然热腾腾的,以至于自己都没察觉,小小的一封信,他看完之后,又翻过来从头再看了一遍。

  引得旁边的周嘉都好奇了。

  “将军,这是您的信?”

  他凑上前来。“哪儿寄来的信啊?”

  方临渊一把将信扣在手中,转过头来看向他。

  “想知道?”他眉头一挑。

  周嘉点头点得像捣蒜。

  他当然想知道了!这会儿寄信,肯定是什么剿匪的要事吧?不是情报,就是圣旨,他能不想知道吗……

  却见方临渊挑着眉峰,朝他勾起了嘴唇。

  看起来有些恶劣,却有种说不出的轻快和愉悦,一双眼黑亮黑亮的。

  “我夫人寄来的,你也想看?”

  周嘉:“……。”

  都成婚半年的人了,怎还不见一点冷淡!临走的时候又要专程道别,不出一天,又要飞鸽传情了?

  这对名扬天下的恩爱夫妻,真比说书摊子上讲的还要离谱!

  周嘉撇了撇嘴,一时感觉像是吞了只蜜蜂,甜滋滋的,却扎嗓子得很。

  他匆忙道了句“唐突了”,飞快地直躲出三五尺远,真怕自己不慎看到了什么夫妻私话,被扎痛一双眼睛。

  而方临渊则笑着垂下眼去,取出了行囊中随身装带的笔墨和纸张,一边叼着笔杆,一边撕着信

  纸裁下一小块来,

  给赵璴写回信。

  他没赵璴那样细致的耐心,

  一张纸撕得歪歪扭扭,边缘也毛毛躁躁的,看起来像张废纸片,根本不像是用来写信的。

  但方临渊混不在意,将信纸在面前展开。

  写什么好呢?

  他没什么情报要跟赵璴交换的,但左右不能让这只鸽子白飞一程。方临渊想破了脑袋,想得头痛,而那只鸽子就在旁边踱步,走来走去的,像是嫌弃他磨蹭一般。

  竹叶似的爪印一串印了过去,正好踩过周嘉给方临渊画的那个简陋的地形图。

  有了!

  他一把取下叼在齿间的笔杆,从墨盒里沾了些墨来。笔墨游走过纸张,将那简陋得有点丑的地形图画在了上头。

  【你看,我手下这些兵,真不靠谱!】

  地图旁边落下的一串字,因为篇幅不够,小小的,愈发显得歪歪扭扭。

  微风吹过,轻轻扬起了方临渊垂落下来的发丝。

  一时间,他恍然间像真钻进了丛林中,小声地在跟赵璴抱怨今日的见闻一般。

  ——

  次日黄昏,方临渊率领着两千兵马抵达了宁北郡。

  宁北郡紧邻燕云,燕云再往北便是荒漠与草原覆盖的兖州,因此并不如蓟北那般肥沃富庶。

  燕云与充州之间隔着的便是充州山脉,按照赵璴给方临渊圈画的位置,那伙匪徒正是盘踞在充州山脉地形最为复杂之处。

  地势高峻,山峰便为他们割据出了天险,进出唯独几条路径,极其容易把守。

  可见这些人着实有些本事。

  天色将晚,兵士们皆在宁北郡修整,宁北郡郡守也早候在城外,要接方临渊入城去歇息。

  方临渊却拒绝了他的好意,请郡守替自己保管好马匹之后,向他借来了一身便服、一匹劣马,接着便将自己的盔甲换在了周嘉身上。

  他让周嘉扮作他的模样留守军营,自己则假扮过路商人模样,独自骑着马,去充州山脉转了一圈。

  天色将晚之时,向来是岗哨更换、守备薄弱的时候。

  他不动声色地逛到充州山脉附近,转了一圈,按照赵璴所给的地图挨个走过了几个关隘最易设岗的位置。

  竟静悄悄的一片,树林摇曳之下,根本看不见岗哨。

  但方临渊却一阵心惊。

  他发现,在丛林、山石的掩映下,藏着不少手持弩箭,驻守关隘的匪徒。而看似平坦的地面上,早挖好了绊马的坑道和绳索,碎石小路间,还洒满了能扎穿士兵靴底的暗器。

  若非方临渊身经百战,目光如炬,怎会看得出这样精密的门道?

  而这还光是他在外围处所看见的。这些山路崎岖纵横,在他目不能及处,还不确定这些匪众又布下了什么样的阵法。

  一圈下来,方临渊心下都对那帮匪徒多了几分佩服。

  小小一个匪寨,区区几道进出的关隘都另有玄机,连站岗的土匪都训练有素,恍然像是另一处军营一般。

  他细细探查一圈,确认过每一个出入口的情况后,便不动声色地离开,径自回了宁北郡衙门。

 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。

  在此驻扎下的士兵们纷纷支起了热腾腾的锅子,正在热闹地做着晚饭。

  就在这时,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声音。

  隐约能听见士兵的笑声之中,周嘉“哎呦哎呦”地叫,隐约夹杂着几声羽毛的扑腾。

  方临渊转头看去。

  便见穿着他的盔甲的周嘉,正狼狈地挥着胳膊躲闪着。而雪白强壮的鸽子,正锲而不舍地要往他的身上停。

  “不是我,不是我,你信送错了啊,别给我!”

  周嘉的声音听起来很崩溃。

  就在这时,他一个抬头,看到了风尘仆仆回来的方临渊。

  他当即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。

  “将军,将军您回来啦!”他连忙大叫着朝方临渊跑来。

  “您夫人送来的信,快要把我啄死了!!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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