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7章 第137章_折金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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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7章 第137章

  “三年前如此,三年后,亦如此。”

  也许中间,他因为记忆全无,失去过对她的情意。

  也曾因为绝情蛊的余毒,对她无动于衷。

  可是,再次相逢,他还是会本能地,为她而心动。

  回忆可以荡然无存,可情意,却不能。

  他的这番话,也相当于是在坦白,三年前那桩无疾而终的婚约。

  这下,不止是谢夫人怔住,便是一旁的镇国公,亦是难得的,神情凝滞。

  缄默片刻,谢夫人率先明白他的话中之意,“你是说,三年前你想娶的人,就是昭阳公主?”

  谢言岐并无隐瞒之意,坦然颔首应道:“是。”

  谢夫人登时了然,“原来,是这么一回事……”

  她终于晓得,为何他会对三年前的事情,三缄其口。

  竟是因为他的这段过往,不能同外人说道。

  三年前,他们准备筹办婚事的时候,昭阳公主尚未回宫。

  如果真像外头所说,她是长于道观,又怎么可能和他们家三郎,有着这样的旧情?

  所以,他的绝口不提,并非无情。

  也并非始乱终弃。

  谢夫人沉吟片刻,也不好多问。

  毕竟,此事涉及到昭阳公主的过往,是皇室的秘辛。

  知道的越多,越是无益。

  她还没来得及表态,旁边的镇国公,就忍无可忍地一拍桌案起身,走向靠墙的博古架,取下上边的鸡毛掸子,迈着气势汹汹的步伐去而复返。

  “你废话这么多,有什么用?难道你深更半夜地擅闯人家闺阁,你就有理了?”说着,他就高举起手中的鸡毛掸子,作势要朝谢言岐打去。

  谢言岐自知理亏,所以并未躲闪。

  久经沙场的武将,自然不同于他那位养尊处优的妹妹谢贵妃。

  这一棍子下去,随着“啪”的一声闷响,鸡毛掸子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肩背,断裂的同时,上边的轻羽也是漫天飞舞。

  谢言岐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宇,他伸手,拈去镇国公身上沾染的一片羽毛,道:“父亲大人放心,不该做的事情,我也并未过线。”

  况且昨晚,他也的确是去为她庆生。

  他也克制着,没有由着她的刻意撩拨,到理智溃决的最后一步。

  话音甫落,原本就折断两截的鸡毛掸子,也终是彻底断裂:一半啪嗒落地,一半仍旧握在镇国公手里。

  镇国公还没解气,可惜这仅剩的半截竹棍,实在难以泄他心头之愤。

  他气急地将竹棍扔甩在地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你最好是如此!”

  说着,他蹙眉打量跟前,身形挺拔的儿子,没忍住地一阵冷嗤:“你就是仗着昭阳公主脾性好,就肆无忌惮地哄骗、欺负人家小姑娘!”

  听见他这话,谢言岐不可避免地一怔,旋即,便是轻扯唇角,无奈地笑了。

  他倒是想有那个本事,去诱哄她。

  可惜,小姑娘远不及当年好哄。

  昨夜他服侍她半宿,结果,他垂眸,对上她潋滟春|光、泛着些微红意的一双眼眸。

  却只见她偎在他怀中,樱唇翕动,嗓音软糯含着几分啜泣过后的哑,“确实……是满意的。”

  说着,她的小手轻攥住他的指头,有意无意地,在他掌心挠了一下。她轻咬下唇,迟疑着说道:“谢大人倒是挺有、做面首的潜质……”

  他向她追问名分,谁曾想,竟会是这样的结果。

  好在,他的公主殿下还是心软,起码,没有对他置之不顾。

  思及此,谢言岐不禁笑得愈发无奈。

  他眼帘半垂,伸手拂去方才,落在身上的轻羽,道:“儿子自有分寸。”

  ……

  镇国公府此行进宫赴宴的,除却镇国公夫妇和谢言岐,还有谢言岭的遗孀蔺兰,和他的女儿阿穗。

  府中的女眷同乘一车,镇国公和谢言岐则是策马随行。

  因着已经得知自家儿子和昭阳公主的事情,所以,在去往大明宫的途中,谢夫人一直拉着蔺兰的手,同她商议待会面见皇后,应当如何帮着谢言岐美言。

  虽说她是有些嫌弃谢言岐的桀骜不恭,然而,那也终究是她自己的儿子,她的心里,还是向着他的。

  既然他始终对昭阳公主念念不忘,放在心里三年,那她就努力想办法,试着帮他一把。

  马车踩着辚辚辘辘的声响,半个时辰以后,终是停在了皇宫西向的银台门。

  此次的筵席来客众多,席间繁花似锦、言笑晏晏。

  碍于男女之别,麟德殿西侧的结邻楼接待女眷,东侧的郁仪楼则为臣子的待客之所。

  东西二楼之间,是回廊相连。

  谢言岐送着谢夫人和蔺兰母女走到回廊尽头。距离结邻楼仅剩十步之遥的时候,他止步,和她们先行辞别。

  不经意抬首的瞬间,他似是漫不经心地,望向楼阁。

  结邻楼外边的芭蕉碧桐葱翠,落下的碧影斑驳,影影绰绰地将楼阁之中的情景掩映。

  二楼的隔扇窗大开,应邀赴宴的命妇和贵女凭着栏杆而坐,众星捧月地簇拥着,坐在中间的初沅。

  她的旁边,是谢贵妃和长公主陪同。

  其时,也不知她们提到何事,忽然就传来一阵笑声。

  初沅也不禁持着手中的纨扇,掩唇而笑。

  如有所感,她垂下眼睑,望向楼下的庭院。

  隔着稀疏的葱翠芭蕉叶,正巧和谢言岐的目光,撞了个正着。

  遥相对望,谢言岐的眸中,亦是隐约浮现笑意。

  站在他跟前的蔺兰,率先注意到他的眼神。她也循着他的视线,扭头望向结邻楼的二层。

  可惜这时,初沅已经收回目光,正在专注聆听长公主的话语。

  瞧着她清丽若入画的侧颜,蔺兰登时了然。

  临到进门前,她站在台阶回首,看向谢言岐,语带调侃地笑道:“难怪先前给你安排相看,你不屑一顾。原来,你竟是看中了,最瞩目的金枝。”

  谢言岐没有应答。

  他一言不发地抬头,望着二楼的衣香鬓影。

  这回,初沅没有回首看他。

  须臾过后,他垂眸,转动手上扳指,若有似无地笑了下。

  不过,他若想折下金枝。

  属实还有几分困难。

  虽说今日的筵席是为初沅的生辰而设办,她也因此收到各式各样的礼物和祝贺。

  然而这一天下来,面对着诸多的恭维和奉承,委实有些耗费精力。

  眼见得将要日暮,初沅终是忍不住,借着困乏的理由率先离席,到外边去透气。

  她踩着地上的晚霞,慢步走到结邻楼后边的阙亭。

  从这里望过去,恰能瞧见对面郁仪楼的觥筹交错、推杯换盏。

  初沅凭栏而望,似是在瞧着那边的热闹,又似是在怔怔出神。

  于是陪在她身边的流萤,就拿着手里的宫扇,扑打着蚊虫。她看着凭靠鹅颈栏杆的初沅,问道:“殿下可是累了?”

  他们殿下大清早的就赶到宫中,接着便是各种难以推却的酬应。想来,必然是深感乏累的。

  初沅略微颔首,又笑着摇头,道:“能够收到这么多人的心意,再累,也觉得很高兴。”

  流萤用宫扇挥了挥,笑道:“就是不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,会给殿下送怎样的礼?”

  许是因为要给她准备惊喜的缘故,崔皇后始终未曾现身,圣人也在前殿,还没来得及和她见面。

  初沅唇角的笑意渐淡。她轻摇着手里的纨扇纳凉,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
  只希望她今天的快乐,能够维持到最后一刻。

  正在她出神之际,一阵橐橐蛩音,忽然由远及近地行进。

  初沅不免一怔,回首看向通往阙亭的那条小道。

  一旁的流萤忙是对着来人躬身行礼,“谢大人。”

  谢言岐一言不发地回她以颔首,随即撩起衣摆,迈过亭前的几步踏跺,径直朝她走近。

  瞧着他的不期而至,初沅不禁有刹那的愣怔。顾及在场的流萤,她下意识地坐直,客套问道:“谢大人为何来此?”

  谢言岐也不避讳,坐到她旁边的石桌前,笑着反问道:“殿下呢,又怎么会在这里?”

  初沅半垂着眼帘,转动手中的纨扇,低声道:“里面闷。”

  她这话,不难听出几分撒娇的意味。

  借着石桌的遮掩,还有宽大的广袖,谢言岐不动声色地拉过她的小手,握在掌中把玩。

  他问:“不开心?”

  初沅摇头。

  有这么多人的祝愿,她怎么可能会闷闷不乐?

  她只是,有些忐忑罢了。

  这些时日,皇后一直闭关不肯示人,便是今日她的生辰,也未曾露面。

  阿耶好像也是在阻止她和皇后见面。

  再加上先前,突然出现的那位“兄长”。

  好像总在冥冥之中,提醒着她什么。

  谢言岐看着她低垂的睫羽,心口突然有些发闷。

  当年的真相太过残忍,他不想、也不愿,让她得知一切。

  于是他捏捏她的细指,笑问:“是在埋怨,臣没有给殿下准备生辰礼?”

  闻言,初沅立时抬起眼睫,望向他。

  经他这么一提,她才忽然想起,尽管他昨晚夜半而来,掐着时间为她庆贺生辰。

  可是,除了那些萤火虫,还有一张毫无效用的婚书,他是半点礼物,都没有送给她。

  反倒是连累得她双手受累。

  知道还有在场的流萤,初沅心生耻意,微红着脸颊,试图挣脱他掌中的桎梏,“那、那你是要补给我吗?”

  谢言岐箍着她的手腕,眼珠不错地凝注着她,重复昨晚的话问道:“殿下想要什么?”

  只是,还没等初沅回答。

  突然就有一个小宦官匆忙找了过来,站在阙亭的台阶下,对着他们行礼,道:“殿下,皇后娘娘想要见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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