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7 孽种_恶人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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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 孽种

  直到这场刑求的最后,柳隽真才愿意相信,不是薛戎不愿说出秦沐微的下落,而是他真的不知道。

  接下来几日,薛戎被独自扔在牢里,浑身的伤口又痛又痒,被钉穿的琵琶骨化出脓水来。赤珠毒也持续发作着,腹中传来的烧灼感一阵强似一阵。

  过去,薛戎的体质就和他本人一样百毒不侵,向来是无病无灾,皮实得很。眼下他却发起了高热,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,一张平凡的脸上弥漫着病态的潮红,水米难进。

  守卫担心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,惹来上面怪罪,于是禀报了他的情况。

  有人来到牢房中时,薛戎几乎已经没了知觉。他只模糊地感受到,对方为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裳,还替他治了身上的伤。接着,有一股充沛的灵力注入他体内,流经丹田时,如同降下清凉的甘霖,将腹中的毒火压制了大半。

  周身的伤口痊愈,赤珠的毒性也有所消退,薛戎的病情应当好转才对,可他却烧得越来越严重。

  皮肤虽发着高热,但他极为畏寒,裹着衣服蜷缩于牢房一角,哆哆嗦嗦地发着颤,连吐息都烫得惊人。神志昏沉之下,他好像还含混地说了些呓语。

  那人握住他的手,微凉的指尖紧贴着他灼烫的掌心,让他觉得很是舒服。对方一面听着他的胡言乱语,一面安抚道:“是……师兄,你说得都对。”

  半晌,那人语带几分苦恼,又道:“师兄,你是在生隽真的气吗,为什么不肯好起来呢?可是,就算你死了,我也不会伤心的呀。”

  没过多久,那人又请了大夫来。

  大夫为薛戎诊过脉后,躬下身子,低声说了一句话。

  “你说的,可是真的?”薛戎听见那人的声音陡然抬高了,不可置信地质问那名大夫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千真万确,教主。老身可不敢欺瞒您啊,从脉象来看,他的确是……”

  薛戎听不清二人又说了些什么,只觉得他们的对话很是吵闹,搅得他不得安宁,便伸出手,拉住那人的袖口:“住口,你吵到本尊了……”

  那人不再开口,定定地瞧了薛戎一会儿。就在薛戎快要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时,对方倾身下来,将他打横抱起,走出了阴冷森然的水牢。

  不知何时,薛戎被安放在一间极为舒适的寝殿中,身下的床榻十分宽阔。先前他被长久地禁锢在牢房中,只能卧在冰冷的砖石上,现下更觉得衾被、枕头都松软轻盈如云朵。

  那人又端着药碗前来,喂他喝下温热的药汤,那药应当是很苦的,可他嘴里却尝不出味道来。

  如此持续数日,薛戎身上的高热终于退了,神思渐渐清醒过来。

  睁开眼睛的第一刻,他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与脸颊,触手是温热凝实的,说明他还在这世上好好活着,并没有化作一缕哀怨的亡魂。

  差点烧得他肠穿肚烂的赤珠毒,暂时也未作乱。

  “好,好,老天待本尊不薄,才教本尊总是大难不死……咳、咳……”或许是因为生过一场重病,他的嗓音嘶哑得让人不忍卒听。

  就在此时,薛戎摸到自己的左脸上,有一处明显异于皮肤的凸起,长约两寸,几乎横跨了半张脸。

  他记起,先前在水牢中,因为撬不开他的嘴,柳隽真便用龙蜒刺穿了他的颊侧,浓烈的血腥味瞬时弥漫在他口中,他说不出话,甚至不能大口喘气,否则便会撕裂伤口。

  再揭开所穿的寝衣,身上果然也有数道扭曲的伤痕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眼下,这些伤处已经结痂,显然是有人为他施治过了。但他是被龙蜒所伤,此剑就算与冲煞相比,也未必逊色多少,留下的伤痕极难愈合。即使用上玉露膏这样的灵药,也未必能抹去疤痕。

  即是说,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庞上,往后还要再添一道狰狞的伤疤。

  好在薛戎不大在意自己的容貌,对于破相一事,倒也能若无其事地接受。

  只是,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梅临雪,那样一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,若见了他如今这副尊容,岂不更要退避三舍了?

  思量片刻,薛戎又摇了摇头,苦笑道:“罢了,本尊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。”

  梅临雪亲自将他送到柳隽真手里,便是决意与他斩断因缘,再不与他相见。

  也许,他这场做了十余年的痴梦,也该醒了。

  半晌,薛戎定了定神,环顾四周。屋内布置得十分奢靡,在床榻的不远处,还摆放着一座金子打造的鸟架,不过现在并没有鸟儿落在上头。毫无疑问,此处应当是柳隽真的寝殿。

  就在此时,一抹碧色身影端着汤药,施施然走出:“师兄,你醒了?”

  想来,前几日为他疗伤,又耐心伺候他服药的人,便是柳隽真了。

  薛戎望着他那张温煦的笑脸,讥讽道:“你这又是何必。就算你再如何假意对本尊温柔,本尊也不知道那贼人在何处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我改变注意了。”柳隽真舀起一勺药汁,放在嘴边吹了吹,确认过不烫之后,才送到薛戎眼前,“反正师兄现在手无缚鸡之力,没有什么用处,不如留在床上做我的脔宠。”

  听到如此荒谬的话,薛戎怒上心头,抬手便打翻了柳隽真手中的碗,漆黑的药汤洒了一地,还泼到了柳隽真的身上。

  柳隽真慢悠悠地瞥了薛戎一眼,并未动怒,而是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绢帕,擦净了莹白如玉的手指。

  他单膝支在榻上,猛地攥住薛戎的手腕,将人拽了过来,另一手则扣在薛戎的腰上,把对方半拘在自己怀中。

  由于姿势改变,薛戎下意识地抬头看他。怪异的是,薛戎明明心中对柳隽真并无惧意,但曾被龙蜒刺得遍体鳞伤的身躯,在感应到柳隽真手掌传来的热意后,却擅自瑟瑟发抖起来。

  察觉到薛戎的颤栗,柳隽真轻笑一声,凑到他耳边,低语道:“师兄,你很怕我?”

  他挑开薛戎腰间的系带,将手伸进了松垮的寝衣中,抚上了薛戎的腹部:“师兄,你知道吗,你可真不检点。如今分明是我的玩物,却私自怀上了别人的孽种。大夫说,这小东西在你腹中已经三月有余了。”

  薛戎眯起眼睛,狐疑道:“你说什么?你再给本尊说一遍!”

  柳隽真偏了偏头:“师兄这是吃惊得很?不过,我也未曾想到,归阴丹竟有如此奇效,能让男子怀孕生子。”

  他坐上床,从背后拥住薛戎,指尖探向了薛戎的大腿内侧:“你和梅公子究竟双修过多少次?是不是身子都被肏透了,不知被他打进了多少种,才会连他的孩子都怀上了?”

  见薛戎不答,他又道:“师兄,我可没这么大方,要不是大夫说你现在身体疲弱,经不起损耗,我一定会将你腹中的孽种除去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听闻此事,薛戎的面色数度变化。

  起初,他蹙起眉,似乎是觉得极为难堪。不多时,这种难堪化为了愤怒,他双手成拳,咬牙切齿,不知心里憎恨着何人。最后,他的面孔已有些扭曲,竟咧开了嘴角,大笑不止,笑得伏倒在榻上,脊背不断抽搐。

  只不过,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喜色,旁人见了这笑容,只会觉得悲凉。

  柳隽真心知薛戎心高气傲,以为他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后,会大怒、会发狂,却万万没料到他会发笑,于是问道:“你笑什么?”

  见薛戎全然不理会他,柳隽真便上手抓了他的衣襟,微怒道:“你究竟在笑什么!”

  他笑什么?他笑造化弄人。

  他与梅临雪之间仇深似海,梅临雪向来对他恨之入骨。他的每一次接近,都令梅临雪百般嫌恶,好似光是触碰到他,都会沾染到他身上的污秽气息,毁了自己的清白。

  而今,他身为男子,腹中却珠胎暗结,怀上了梅临雪的孩子。

  不管这个孩子会不会出生,他们二人之间,已经以某种形式永远地联结在了一起。

  怎能让他不感到荒谬可笑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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