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3章 亲疏_缱绻花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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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3章 亲疏

  “让三奶奶受惊,属下死罪。”

  丁铭单膝下跪,垂首认罪,晓萱一身狼狈的跑过来,看他一眼,眼中闪过一线复杂的光,随即跪在他旁边。

  若胭大惊,这对小夫妻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今夜要不是他们俩,后果不堪设想,立此大功,本该重赏,怎么反而有罪了?忙将二人扶起,“好好的这样下跪,倒像我是个恩将仇报、是非不分的恶人了,我若没有你们俩保护,生死难料……”

  正说着话,晓蓉踉踉跄跄的跑过来,意欲下跪,若胭止住,将她扶坐在椅子上,触手湿腻,定睛一看,只见她肩头染红鲜血。

  “你受了重伤。”若胭惊呼。

  人影连闪,门外跪了数人,皆是一般装束。

  若胭知道他们和丁铭、霍岩一样,都是过来援助的,感慨的轻叹一声,道一声谢,令众人起身,又亲自到大厅,说了些感激之言,让晓萱去沏了茶来给大家解渴,回头一看,霍岩依然扶着初夏,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坐下,看她昏迷,手足无措之态,若胭心一动,掉过头去,故意视而不见。

  “丁铭,你们怎么过来了?三爷吩咐的?”

  丁铭垂首道,“是的,主子让属下这几天多注意侯府周围情况,昨天下去,属下本来是守在门外的,不想突然发现可疑人物往西而去,就追了上去,不想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。”

  晓萱目光闪烁的望着若胭,欲语又止,丁铭悄悄拉她衣袖,微微摇头,示意她不可说话。

  恰在这时,墙头人影窜进,又进来几人,竟将这大厅挤满,行过礼后,若胭忍不住诧问,那后来之人禀道,“那些亡命之徒不止打着劫持三奶奶的主意,还意图绑架六小姐。”

  “归雁如何?”若胭闻言大惊,立时问道。

  那人答道,“三奶奶放心,六小姐自保足矣,她身边的晓菱等人皆不可小觑,我等又赶去及时,六小姐毫发无伤。”

  若胭长松一口气,看看天色,经此一战,已微见曙色,遂道,“一夜苦斗,你们辛苦了,侯爷夜袭之事,终究不可宣扬,趁此天色未明,还要劳烦大家善后。”

  大家依命,拱手而出,不多时就将院内外的尸体清理干净。

  丁铭与霍岩没走,晓萱进屋帮晓蓉处理伤口,丁铭就站在门口等候,低着头不知想什么,脸色苍白,眉头紧锁,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,霍岩则红着脸为初夏抹药,初夏先是被那恶人狠推一把,后背撞在桌子角,接着又被踢了一脚,正中心口,往后歪倒时,又额头磕着桌腿,此刻鼓起一个大包,又青又紫,甚是骇人。

  若胭静看霍岩笨拙、仔细的将药膏往初夏额头抹,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个笑意来,霍岩正心中不安,有种做贼的感觉,悄悄的回眸打量若胭的神色,恰好见她在看自己,吓得手一抖,几乎要松开初夏仓皇避开,却又怕初夏摔倒,到底不敢挪动,却也不再抹药,讪讪的捏着药膏,结结巴巴的望着若胭,“三奶奶……初夏……受伤了……我给……我给她抹药……我没有轻薄之意……没有……”

  若胭忍住大笑,使劲抿紧唇,忽瞟一眼丁铭,也正搓着手,呆立在门口,头也不敢抬的等着晓萱出来,再禁不住,噗哧笑出声来,没想到云懿霆手下的这些杀手,杀人的时候狠辣利落、面不改色,一旦遇上喜欢的女子,就一个个变得这般拘谨无措,也当真有意思。

  霍岩见她笑,更是无地自容。

  丁铭也尴尬的笑一声,又想到什么,闷闷的垂首。

  “霍岩,既是救人就救到底吧,帮初夏抹好药才能走。”

  霍岩一怔,赧着脸应下。

  却又忽听大门外传来急促的喊声,“若胭,若胭。”是云归雁的声音。

  丁铭看看若胭,得到她的示意,穿过庭院去开门,云归雁风一样卷了进来,拉着若胭左看右看好一阵,这才叹气道,“好了,你没事就好,吓死我了。”

  若胭想起不久前被恶人抓住,险些失身被辱,也感概万分,不便与她细说,强颜一笑,指着丁铭和霍岩到,“放心,有他们在,怕什么。”

  “也不知怎么,天子脚下竟然这么乱,居然有强盗敢袭击侯府,真是活腻了。”云归雁柳眉扬起,英气逼人,凌厉之色显现眼底粉面,转又得意一哼,“若胭,我告诉你,遇上我,也是他们倒霉,我可不手软。”

  若胭失笑,果然云归雁是不知实情的,只当是强盗抢劫,没有追问她是否伤了人命,反而更生遗憾,若是自己能有云归雁一半的本事,也不必如鱼肉般任人宰割了,也大可和她一样,傲然冷笑,“谁敢惹我,留下性命来。”

  杀人这种事,虽然血腥可怕,有时候,也的确迫于无奈。

  若胭心想,若是自己会武功,今夜也绝不会手软。

  “若胭,你脸上怎么了?”云归雁惊呼,瞪大了杏眼。

  若胭讪讪的抬手抚脸,却又露出手上的红点,其实此时红点已消退不少,远不如昨夜骇人,稀稀落落的几点散开,执拗的不肯消失。

  云归雁跳起来,扳过她身体在朦胧晨光中细细端详,扭头朝内室喊,“晓萱,这是怎么回事?昨夜那些强盗还下了毒?”

  “哪有什么毒,过敏而已。”若胭笑着拍她。

  晓萱正在为晓蓉包扎好伤口,闻声疾步走出来,若胭示意她别管,“先照顾好晓蓉和初夏。”

  霍岩别扭的看她一眼,轻声道,“晓萱,初夏……”

  晓萱一怔,随即微笑,与晓菱等人一起扶了初夏回房。

  霍岩就低着头,一声不吭。

  云归雁只管盯着若胭的脸,困惑不解,怎么季节更替之际,若胭的皮肤会这么大反应吗?

  两名伤员俱已安置妥当,此时天色已亮,丁铭与晓萱低语几句,便与霍岩离去,若胭想起云懿霆曾提及让霍岩接替晓莲去查什么事情,前几天又见他和云懿霆低声说了什么,云懿霆显见是不欲与自己明说,自己不如直接问霍岩,话到嘴边又咽下,既然云懿霆不想让自己知道,自己何必背后探究。

  这一夜,总算过去了。

  “走吧,去向母亲请安。”

  若胭轻轻吐一口气,拉着云归雁起身,到院子里,看到一片狼藉与斑斑血迹,吩咐晓萱留下照顾两人并收拾院子,猛地想起迎春,惊问,“迎春怎样?一夜未见她,是否出事?”

  “三奶奶放心,昨天晚上晓蓉就点了她睡穴,奴婢刚去看过,还正睡得香呢。”晓萱答道。

  出了瑾之,初秋的晨风吹过,没有了炎夏的燥热,带着丝丝缕缕恰到好处的温软与清爽,若胭自觉如劫后余生,尤其感觉天高气爽,视野开阔。

  “不知母亲那边如何,有无强盗袭击。”想到和祥郡主,若胭惴惴不安。

  云归雁皱眉,微微摇头,正要说话,就见晓芙迎面而来,禀道,“奴婢从存寿堂回来,看上去无任何打斗痕迹,应该昨夜一切安好。”说话时,面色微愠,不知为何。

  “怎么了?有话直说。”云归雁显然也看出她神色有异,诧问。

  晓芙轻轻咬唇,不作声,云归雁越发的拧眉,还要追问,忽见远远的云归雪和云懿诺迎面走来,看方向,正是从存寿堂出来的,顿时明白些什么,晓芙也瞟了那两人一眼,低声道,“奴婢听到二夫人对七小姐说了句话,说,这一夜可算过去了,平平安安就好,天亮了,你们回去吧。”

  若胭顿觉心寒,和祥郡主这话再明显不过了,她也预料到宫中出了事,唯恐京城生变,故而将两个亲生孩子留在身边,整夜相守,至于其他两个周氏的孩子,便不必关照了。

  亲疏、血缘之别,立时分明。

  若胭心忖,如和祥郡主所料,昨夜的确不宁,可幸自己身边有晓萱和晓蓉,更有云懿霆早已安排好的人手,这才得以保全,那么何氏生死如何?她有孕在身,连跑也跑不动,似昨夜那样的恶人,只需一个,便可顷刻将霁景轩杀尽。

  如今天已亮,霁景轩那边毫无动静,不会出事了吧?

  若胭心猛地一缩,不由的拉紧云归雁,她虽不喜何氏,却没有盼她死的心思,何况她腹中胎儿无辜。

  若胭心急,正要出言过去查看,却见云归雪远远的朝这边一甩手走开,云懿诺独自快步走来,面色亦惭亦喜,行礼道,“三嫂,六姐姐。”

  “四弟,近来还看地理书籍吗?”若胭笑问,对这个弟弟,她是从心里喜欢的,明知昨夜之事与他无关,必是和祥郡主强行相护罢了,何况,就算他知情,又能帮什么忙?此时相见,不便问他从何处来、到何处去,只好扯了个读书的话题。

  云懿诺尴尬又感激的看她,显然也惊愕那几颗突兀的红点,想问又不知如何发问,脸色却更不好看了,低下头去,轻声道,“多谢三嫂关心,还读着。”匆匆辞去。

  “走吧。”若胭拉了拉有些不悦的云归雁,忽见霁景轩方向传来动静,一看,只见云懿钧和何氏双双走出,安然无恙。

  无事便好。

  若胭安慰自己,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,存寿堂离得远便罢了,云懿诺自然听不到动静,可是霁景轩与瑾之相距甚近,中秋之夜,云懿钧胡为,何氏哭闹声都能扰若胭清梦,昨夜瑾之刀剑激斗那么久,难道霁景轩就一点都没听到?若是何氏独自在家,弱女子胆小怕事,为孩儿着想,不敢出头也算得个理由,可是云懿钧也在家中,他身为长兄,怎么能明知有恶人夜袭二弟却无动于衷?

  此时可见,亲疏远近,与血缘无关。

  许是有感应,云懿钧和何氏一出门就朝若胭这边看来,双双愣住,忘了迈步。

  若胭苦笑一声,罢了,即便是长兄,也是要先顾全自身与妻子的,兄弟性命又在其次。

  云归雁也不笨,她的雁徊楼和瑾之一样,昨夜也被袭击,此刻看到长兄长嫂安然而出,心里也觉酸涩,一咬唇,低下头。

  两人只做不见,匆匆往存寿堂去,不想在门口就被祝嬷嬷拦住,祝嬷嬷笑道,“三奶奶,六小姐,二夫人刚才起身时,仍觉困倦,复又躺下了,才和老奴说起,要遣人去告知三奶奶和六小姐,今儿的请安便免了,没想到两位这样早。”

  才刚见了云归雪和云懿诺离去,又有晓芙探讯在先,若胭心中冷笑,和祥郡主哪里是起身又躺下,分明是一夜无眠,此时要补觉呢,并不说破,笑道,“既是如此,我们便不打扰母亲休息了,一会母亲醒来,还请祝嬷嬷代为说一声。”

  “自然自然,老奴晓得。”祝嬷嬷温和有礼,客气的弯腰回礼,“三奶奶和六小姐慢走。”

  “那父亲呢?”云归雁突然追问。

  祝嬷嬷一怔,忙解释道,“侯爷昨夜宿在军营,没有回府。”

  云归雁点点头,没再作声,眉尖却微微蹙起,似乎存着疑虑。

  两人折返,这一路却没见着云懿钧和何氏,按说他们俩就在身后不远,此时该在来存寿堂的路上才是,怎么一路不见人影?若胭一想便明白了,这是不愿与若胭打照面,又退回霁景轩了。

  也好,你不愿见我,我也不愿见你呢。

  “若胭,看这情景,昨夜那强盗只在瑾之和雁徊楼作乱,其他地方秋毫未犯,我却奇怪了,要说侯府有什么值钱的宝贝,应该是父亲和母亲的存寿堂最多,其次就是七妹妹的听雪楼了,大哥大嫂的霁景轩也是珠玉琳琅,他们打劫之前都不先打听好么?”

  走到半路,云归雁驻步不前,闷闷的疑问,“不对,事情有蹊跷,我细细回想昨夜那些人,一进来就打斗,不像是为财物而来,可要说索命,他们在动手时又有所忌讳,似乎并不想杀我,好生奇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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