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91章 漕运_有印凉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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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1章 漕运

  “本王乃八王之首,又岂是那般容易倒下的。”

  俊逸的面上透着睥睨、傲视……这不是骄傲自大,而是深知自己有那本事,所以不惧,所以狂妄。这样的人,何以不会吸引万众瞩目?

  白荼心头没由的突突直跳,忙不迭的垂下首恭敬道:“小的多虑了,刻坊那边还等着,小的就先告退了。”

  出了承心殿,白荼摸着狂跳不止的心,安抚似的拍了拍,喃喃道:“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,长得好看也就罢了,偏还这般让人望尘莫及。”

  他幽幽的叹口气,“老天爷可真是不公平呐,我怎么就没投个好胎呢。”

  铜雀等他离开之后,才上前一步沉声疑惑道:“王爷,属下对此人并不信任,请王爷应允,准属下派两名精卫去盯着,以防他做出什么对王爷不利的事。”

  邢琰轻笑着摇头:“他若要对本王不利,今日也不会来见本王了。你以为本王与他明说是为何?信任二字,有时候,未必有你想的那么难。”

  “属下不明白。”若是往常,铜雀这时候是闭口不言的,可今日王爷作为委实叫他疑惑不解。

  王爷一向多疑,身边可信之人寥寥可数,却偏对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少年莫名的信任非常,今日甚至将大局告知,虽然只是冰山一角,但却足以给凉王府埋下一个巨大隐患。

  邢琰笑意又甚了几分,“一个在泥潭里打滚,企图爬上岸的人,一旦抓住了他的手,他就会对你死心塌地。

  何况此人年纪尚小,且本性善良,虽碍于现实而不得不变得心思狡猾,可谁对他好,他会记得。

  青松馆于他有恩,他就宁肯做那下等人,这么多年也不愿替自己赎身,也许是他从小家破人亡的缘故,又或许是他幼时就经历过什么别的苦难,本王虽不清楚,但却晓得,他看似明朗活泼,实则内心孤寂,需一个可依托之处。”

  而这,也是他不愿赎身的原因,他需要一张卖身契,与青松馆连在一起,似乎只有这样,他才不至于成为一个断了线的风筝。

  识时务,懂眼色,聪明不失机敏,善良不失圆滑,对他好一分,他就回十分,重要的是,年纪尚小,如此一个好苗子,留在身边好生培养,将来定会成为自己的得力干将。

  试问,区区一处布局,就能换得此人的信任,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?且不论,这人手里,还捏着一股不小的势力。

  邢琰嘴角轻轻的勾起,又拿起一旁的折子。

  “王爷。”铜雀脱口喊出,喉头的话却又戛然而止。

  “无需多说,本王心意已定。”邢琰淡淡道。那样的人,是不喜被拘束的,越是紧盯,越会适得其反。

  铜雀微微垂首拱手道是,往后退了两步站定。

  其实他也并非不相信王爷,只是,他极少见到王爷能为一个人说这么多的话。

  看来这白荼,当真是极受王爷重视的。如果是王爷重视之人,那么他,也会给予全部的信任。

  “秦申那边可有消息了?”又过了倏尔,邢琰问道。

  “昨日收到传信,明日应该能到码头,已经派人前去接应了。”

  邢琰微微颔首,“他做事,一向稳妥。”

  翌日午时,哑口港的西码头,人头攒动,往来船只不断,烈日下的汗臭味混杂着江水腥味,以及嘈杂的人声,将西码头的热闹场面尽显。

  一艘巨大木船朝着码头方向缓缓驶入,负责放行的守卫等着,不一会儿就有一白面高个子带着一手捧木匣的船工过来。

  在外跑路的,多被日头晒的黝黑,此人却身材高大挺拔,面庞白皙的着实不像商人,他嘴上噙着浅笑,看着温和,很是让人心生好感。

  “打哪儿来的?通行证呐?”虽人看着面善,但守卫还是恪尽职守着。

  秦申从袖中取出一烫金纹帖子,笑容和煦道:“还请把这帖子递给府佐大人。”

  通常漕运通行证都是一张粉笺纸,如这般烫金帖子的却是少见,但也并非没有,那些身份不一般的,多是用的这种,何况听来人这口气,似与府佐大人还相熟,守卫不敢质疑,忙道:“那先坐着稍等,我去禀告府佐大人。”

  马太文很快就带着守卫过来,走到秦申跟前问:“你是秦申?”

  秦申已然起身,作揖拱手道:“草民秦申,见过府佐大人。”

  马太文举着手里的烫金帖子,话里话外都是质疑,“你与盐运使石大人是何关系?竟能得石大人担保?”

  秦申微微一笑,温声道:“草民与盐运使大人也只是有幸见过几面罢了。”

  马太文显然不信的笑了一声,将帖子递与秦申道:“既然有石大人作保,那本官也不为难你,通。”

  秦申接过通行证,道了句谢,给船工使了使眼色,船工忙将手里的匣子递上。

  “这是过江费,还请府佐大人笑纳。”秦申笑着道。

  马太文咳了咳,眼神左右看了看,铁着脸的将盒子打开一条缝,就看到厚沓沓的一叠银票,少说也有四五千两。

  他手指一松,盖子啪嗒一声合上。船工又往前递了递,马太文抬手给身后的随从示意,随从默默上前,接过匣子又退了回去。

  秦申笑着拱手:“那草民就告退了。”

  随从看着他走远后,才小声在马太文耳边嘀咕道:“大人,这一船至少有……现在城内是个什么情况您也知道,这时候将这艘船放进去,恐怕会起乱子啊。”

  马太文摸了摸随从手里的木匣子,不甚在意的笑道:“与本官何干?本官只负责漕运。

  何况凉王已经下了告示,这些天也有不少外商进城,虽然是杯水车薪,但如今终于有一大户来了,本官又何必去触凉王府的霉头。

  再说,此人有盐运使作保,本官就更不能拦着,他若是走陆路,侯迁能拦住他,可他既走了水陆,那放行这点权利,本官还是有的。”

  马太文笑呵呵的往回走,边走边继续道:“派人给盐运使司送一对玉瓶过去,这过江费,还是要多谢他。”

  随从道了是,心里琢磨着玉瓶该选哪一对儿合适。

  漕运与盐运,说起来就算一家。盐运都要走水陆,自然这过江费就少不了。这些年,两位大人也是互赢互利,譬如今天这般,有盐运使作保,这船上运了何物,运了多少,府佐就不会细细盘查,自然,这过江费,也要比寻常丰厚一些。

  以二位大人的关系,这瓶子不能太贵重,但也不能廉价了去。随从心思几转,就拿定了主意。

  船鸣入港,大船很快就停靠在码头边上,船工们陆续下船,岸边易有一群早就候着的人,大家忙着搬运船上货物,秦申则从另一侧下船上岸,随便喊了辆马车就往盐运使司的方向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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