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1 第一百零一章_奸相养成手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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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1 第一百零一章

  如果说是先皇韵事,先皇因为谢元盛生母的身份不能将她们母子带进宫才交给谢家,那谢家不该如此轻怠谢元盛的。毕竟,过去那些年里,先皇还在世,老太爷既然满心都是忠君思想,又怎么敢冒犯皇子?

  这其中肯定还有故事,大太太和谢重华面面相觑,彼此使了眼面色严肃的大老爷,到底是不敢再追根问底了。

  因为路上得知了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,以致于江家之行都甚漫不经心。大太太有两年未见江老夫人了,赔罪道了不孝又与两位嫂嫂叙旧,过程中显出疲惫,江家念她舟车劳顿并未久留,因而早早回了谢宅。

  进房后大太太伺候着丈夫宽衣,两次欲言又止。

  大老爷瞧在眼里,索性打定心思与她明说了:“秀娘,安素的事情……”

  “我知道,确实是牵连甚大,我不该当着昭昭的面试探您的。”这点觉悟,大太太还是有的。

  大老爷其实并不是特别生气,说了便说了,都是自己妻女,关键是被诓得特别郁闷,到底不是心甘情愿坦白的时机。此刻见妻子反省,心情转好些,遂应道:“罢了,今日安素来找我,这件事早晚重姐儿都会知道。”

  “老爷不怪罪就好。”大太太将他的外袍挂在架子上,又亲自取帕子润湿了给他净面,宽解道:“昭昭长大了,懂分寸的。”

  大老爷撩开些发,接过她的帕子擦了擦,就拉着妻子的手坐到了床边,缓声道:“这件事是迫不得已,父亲守护了半辈子,临终前才交代我。他一生没有愧对先皇的,但那道遗诏,他让我送到北地康王手中,我没有那样做。”

  谢老太爷是唯先皇之命是从的,他生前便觉得当今的庆元帝并非名正言顺登基,而事实上就是谋权篡位的结果。毕竟先皇临终前几个月,都与他秘密商议废太子之事了,后来突然重病,禁宫里由裴家和萧家操纵,京城外又有路威将军帐下亲信领兵驻守,其实许多不可言的事情都能猜到。

  那之后,先皇出殡,庆元帝登基,老太爷辞官,宁王病重被囚于王府,继而仓促娶妃冲喜,遭遇刺客,都不过是萧裴两家辅助宫里庆元帝和太后斩草除根的手段。

  大老爷有多敬重老太爷,大太太是知晓的,闻言惊愕,又心疼他的自责内疚。遗诏的事情,她并不知情,但想到当初谢元盛回金陵后频繁冲撞老太爷,后来老太爷便病重,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,“老爷,那老太爷的离世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?”

  “说不上,父亲自己服的毒。”大老爷语气复杂,迎上妻子满是错愕的目光,苦笑道:“他不欲连累谢家,又想断了今上和太后的心思,是打算带着这个秘密去九泉下见先皇的。他如果在世,太后不会放过谢家的……”

  “这是为何?老太爷所做,皆是受命于先皇,太后为何要怪谢家?”大太太不解,继而又问:“既然老太爷没交出遗诏,朝廷必然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
  “父亲造了份假的遗诏,临去前当着安素的面烧了。”大老爷明言,见妻子愣怔的看着自己,复又说道:“真的遗诏,他提前交给了我,让我派人送去北地。”

  “老爷没送?”

  大老爷点头,“时隔数年,当初庆元帝还被禁在东宫时,父亲和宁王都没有办法让先皇的那份遗诏公告天下,如今朝堂稳固,还能再起什么风云?就算康王想以正统的身份扶持宁王,国之内乱对百姓又有什么好的?再者,宁王如今自己都东躲西藏、朝不保夕,就算得了康王庇护,又有几分成算,我不能让整个谢家冒这样的风险。”

  大太太目露钦佩的望着丈夫,久不知言语。好半晌,她才开口,“那安素之前在金陵,就是为了替太后和皇上查这件事吗?”

  “老太爷当着他的面去了,安素平时虽寡言少语,但父亲毕竟抚育了他一场。再怎样,他心里也是起涟漪的,不管他信了遗诏被烧这件事有几分,但明面上都不会再为难谢家追查遗诏的事情了。”

  大老爷平时看着不理世事,心中却跟明镜似的,继续道:“他留在金陵,一为寻找二十年前梨面阁的妈妈玶娘,毕竟当初先皇的那件韵事,玶娘最清楚了。二来,他在等宁王,那道遗诏或许对太后和皇上构不成多大威胁,但对宁王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。”

  这些事情,他从前一直没和妻子说过,想来若不是谢元盛和谢重华整出这样一出,永远都不会说这番话的。

  大太太也不怪他,老太爷当初既然那样坚定的保住秘密,丈夫身为长子,肯定不会违背他的意思。她深深看了他眼,又轻声道:“那老爷,真正的遗诏呢?”

  “烧了。”大老爷答得果断,笑了说:“父亲不知,两份遗诏被我换回来了,他烧的那道是真的,我手里的那份才是假的。”

  大太太再次被震惊了,哑然道:“您……”

  “但没什么必要澄清,他们疑心遗诏还在世,就藏在谢家里,有弊也有利,总之没有证据,不是吗?”大老爷语气复杂,“我与父亲都不知安素是何时知道的自己身世,或许是从战场回京之后,又或者是那几年跟着路威将军在外时,也可能是在更早之前。但他真正确定,应该是在找到玶娘之后。”

  “我没想到,府里竟然藏了这样大的秘密。”大太太其实还想问丈夫是否后悔违背了老太爷遗愿,但又明白他所作所为全是为了谢家考虑,不免体谅他肩上的重担,感慨道:“既要顾全府里的将来,又要照顾老太爷的意思,为难老爷了。”

  大老爷没觉得为难,倒是笑了,“其实先前我还真不好办,如今重姐儿和安素这事,我是真的心安了。”

  他比谁都希望能促成好事,毕竟利用谢元盛对谢家的那几分抚育恩情,谁都不能说是否当真万无一失。

  “可见,当初若不是老太爷将安素抱回了府,那之前也不会有他的手下留情。”大太太越发觉得谢元盛是重情义的。

  大老爷却摇头,“你当父亲是真心想抚育他的?这件事表面看着是谢家对他有恩,但安素若是记恨些,反过来对付谢家也是有理的。这就是为何父亲从前有意压制着他,不想他入仕牵扯进朝堂,可惜往事藏得再好,总有人查出来,太后如何能肯白白受这样天大的委屈?”

  大太太恍然,突然反应过来,太后既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宁王如此狠辣,又怎么会去照顾一个皇帝在外的私生子,还如此任重?

 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,大老爷望了眼跳跃的烛火,郑重道:“先皇还做安王时,曾经有位红颜知己,受限于局势嫁给了当时的权相乔穆,生女取名为芸。先皇继位之后,惩奸除佞,首先除掉的便是乔相,抄了乔氏满门,乔夫人忠贞,当场便跟着去了,但那位乔小姐却逃了出去。

  罪臣之后流落民间,后来不知怎么进了梨面阁,那年父亲陪先皇微服出宫,遇见了容貌与乔夫人相似的乔芸。先皇人至中年,对乔氏生出失而复得的感情来,便借着老太爷文友的身份时常流连梨面阁,一来二往之下,那乔氏便有了身孕。

  乔氏身份不足以进宫,又沦落成了梨面阁里的姑娘,先皇再多喜爱都不能名正言顺带她进宫,心中却对当年的乔夫人心怀遗憾愧疚,一心想要给乔氏腹中的孩子名分,便在宫里宠幸了一名宫女,安排宫女假孕,等到时近生产前两月,秘密将乔女安排进了宫中的掖庭里,欲备以宫女之子身份,给乔氏的孩子皇子尊荣。”

  大太太听到这,虽然心中大觉荒唐,但到底不好点评先皇作为,只满心感叹,老太爷当年居然帮着先皇做这样的事情,怪不得谢家不能置身事外。

  “安素便是乔氏之子?既然先皇都做好了准备,那怎么又抱出宫来,交给了老太爷抚养?”

  大老爷摇头,“万事都打算的极好,但当年也怀有龙胎的贵妃,即就是如今的萧太后,怎能眼睁睁放任宫女产子?太后设计想流掉那名宫女的孩子,却拆穿了那名宫女假孕的事情,这事虽然是先皇一手安排,但众目睽睽之下,必须严惩宫女和相关太医,先皇这心里对太后藏着万般恼火,却无处可发。再者,当时乔女已被安排进掖庭,不日便要生产,便做出了以乔氏之子易太后之子的决定。”

  听到这,大太太再也冷静不住,站起身道:“老爷是说,先皇把太后的孩子给换了?”走下踏板,来回走了两步,“那乔氏的孩子,就成了宁王,是不是?被送出宫的皇子,则是安素?”

  大老爷点头,“正是如此,先皇晚年也有悔过,但乔氏被送出宫后就失踪不明,先皇苦于数十年来对乔夫人的愧疚和思念,又觉得负了乔氏,对宫里的宁王恩宠非凡。他想着,左右瞒住了太后,后来也就没有再计较太后害了那名宫女坏他大计的事,只是他宠宁王而轻太子,到底是做的……”

  点到为止,他没有再议先皇对错,继续道:“太后应当早就知道了宁王非她亲子,后来才查到安素身上。那年安素回金陵,父亲便察觉到了不对劲,今上和太后对安素是在尽在弥补。父亲知道事情败露,唯有用命以偿当年对太后的夺子之仇,也盼着安素能网开一面。”

  这便有了解释,大太太先前就不明白,为何皇上和太后能那样放心谢元盛,原来他才是太后真正的幼子,是庆元帝嫡亲的胞弟,那自然是比裴家萧家更为亲近的,完全不需要有旁的顾虑。

  她吃惊于当初先皇的所为,也庆幸老太爷当年帮着先皇做了这么多,如今谢家还得以安然无恙的,不禁佩服起谢元盛的胸襟。这种宽恕,定不会是庆元帝和太后给的,肯定是谢元盛从中相保。

  大太太又看向丈夫,眸色复杂,“老爷既然当初没有听从老太爷的意思,那何不直接与安素敞明了心思?”

  “太后是不想留宁王的,父亲他却想保宁王,我不能完全置父亲的遗命不顾。在金陵时,我没有对宁王说出遗诏的事,却暗中助了他逃脱。”大老爷语气复杂,悠悠再道:“所谓立场,哪有这样道得明白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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