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0章 第五个黑化男主46【平行时空版he……_论撩完就跑的我如何哄回黑化男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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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 第五个黑化男主46【平行时空版he……

  在一阵想要呕吐的强烈眩晕中,俞鹿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。

  冰冷的空气灌入鼻腔。『露』在衣裳外的肌肤,结了一层细碎透明的冰碴子。俞鹿冻得打了个哆嗦,惊愕地发现自己处于一个空旷的冷库里。前方是排列成行、层层叠叠的空货架,高高的天花板上,白炽灯与冷气出口相互夹杂,冷白烟气毫不间断地释放出来。

  她并不是躺着的姿势,而是倚坐在了围墙边,右手被迫上举,手腕被一只银亮的手铐圈住了,另一端捆在了一根布满红『色』锈迹的管道上。

  管道是竖直的,给了她的手部一定的上下活动空间。但依然无法挣脱手铐,也不能离开墙面站起来。如今,贴着管道的那只手,肌肤已经冷得麻木。

  记得他们最后遇到了一场车祸。为什么醒来后不是在医院,反而被人拷在了这里?

  不管对方是谁,肯定都来者不善。俞鹿深吸了一口气,忍着头晕和胃部翻腾的不适,用空着的那只手检查了一下自身,确定内脏和骨头都没事,只是有些脑震『荡』的后遗症,松了口气,这才敢活动身体。

  依稀记得,在那辆疯了的车子撞上来的一瞬间,亚瑟将她牢牢地护在了怀中,紧紧地护着她的头颈……在黑暗颠『荡』的车厢中,她只能看到亚瑟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,随后就是撞击的巨响了。

  对了……亚瑟!他在哪里?!

  俞鹿的尾椎骨坐得发疼,直起身来,环顾四周,很快就在数米外的一条管道边上,看见了亚瑟!

  他的衣裳血迹斑斑。也是被人用和她一样的方式,拷在了墙壁的管道处,脖颈无力地垂着。漂亮的金发挡住了脸颊,看不见他的面孔,也不知道是生是死。

  俞鹿瞳孔猛缩,失声道:“亚瑟,亚瑟!你没事吧!”

  她心慌至极,已经顾不得叫声会不会引来其他人了,只想立刻确认亚瑟的安危。

  好在,叫了大概一分多钟,俞鹿都要绝望之际,忽然看见了亚瑟的手指动了动,慢慢地抬起了头来,『露』出了额角的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,凝结的暗血粘着冰霜,触目惊心。

  慢慢地,那虚弱的目光聚拢在了俞鹿的脸上。

  亚瑟的身体猛地动了一下。

  俞鹿急忙道:“亚瑟,你先别急着动,看看自己身上骨头有没断?”

  亚瑟却道:“你怎么样?有受伤吗?”

  “我没事,只是有点脑震『荡』。别管我了,你先看看你自己。”

  亚瑟照她的话做了。跟保罗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学知识,稍微检查一下就知道自己情况如何:“我没事。”

  俞鹿听了这话,才长长地松了口气。

  雇佣兵强悍过人的身体素质,以及在应对突发事故时的丰富经验,都帮上了大忙。在生死一瞬间,将车祸对人体的冲击力降低到了最小。不管其中有没有命运之子的不死光环给他们增添幸运值,这也称得上是一个奇迹。

  即使眼下情况不明朗,但至少两人都无迫切的生命威胁,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。

  “这是什么地方?是撞我们的人带我们来的吗?”俞鹿动了动发麻的那只手,嘴唇轻微哆嗦着:“这里实在太冷了,我们得赶快出去。”

  说着,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

  亚瑟的表情慢慢严肃了起来。

  他们彼此间的距离有六米以上,就算使劲伸直了腿,也够不上彼此,无法靠在一起取暖。自然,也无从抛衣服过去。

  理论上说,女人体脂更多,是比男人更耐寒的。可这条理论在两人体格悬殊的情况下并不成立。

  亚瑟耐得住寒冷,俞鹿不行。她大概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的面『色』有多糟糕。

  “这样下去不行,我得过去你那边。”亚瑟看了一眼头顶的手拷,沉声道。

  “你能掰断手铐吗?不行吧……”俞鹿的声音忽然卡住了,惊恐地看着他的动作——亚瑟低头,咬牙掰住了大拇指,仿佛将它当成了一块积木,硬生生地将大拇指的关节给卸下来了!

  镣铐很小,内缘虽然不锋利,可也是薄薄的一道,亚瑟的手又那么大。纵然拇指已经脱臼,可挤压和拖曳之下,也依然逐寸逐寸地在亚瑟的皮肤上刮出了红痕。

  十指连心,光看画面都能想象到那是何等的痛苦!

  “亚瑟……”俞鹿的声音已经变调了。

  亚瑟咬着牙,额角涌出了豆大的冷汗,忍着痛苦没有喊出声,狠而快地往外拖拽,终于结束了这场漫长的酷刑。“啪咔”一声,他重新将拇指接了回去,一气呵成,后脑勺靠在了墙上,颤抖地吁出了一口气。

  接着,他就站了起来,快步跑向俞鹿,从身后抱住了她。关着他们的人也算百密一疏,选择冷库这个地方必然是为了折磨他们,也收走了亚瑟的武器,却忘记扒掉他们的外套。亚瑟用自己的外套裹紧了俞鹿,将她包了起来。

  年轻男人的身体是天然的火炉,俞鹿浑身颤抖,虽然还有一只手不能伸进来,可还是觉得暖和了很多,内心生出了无穷的依赖。也很心疼地抓起了亚瑟那只挣脱手铐的手,在细细地看。

  “别『乱』动,我看看。”亚瑟轻声道,抬头,皱眉看了一下她的手铐。

  俞鹿想到刚才那一幕,就觉得腿肚子发软,咽了口唾沫,说:“如果你要掰我大拇指,先让我咬着衣服。”

  亚瑟看了她一眼,说:“想什么呢,你没有接受过训练,不行的。”

  他摘下了自己的围巾,将俞鹿那只『裸』『露』的手密密实实地包裹了起来,尽量避免冻伤。

  “但我们这样就出不去了吧。”俞鹿低头,半晌,下决心道:“亚瑟,你既然已经脱身了,就出去找救兵吧,别守着我了。反正抓我们的人一直没出现,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救我。”

  亚瑟瞬间就否决了:“不行!”

  且不说他回来的时间不可估算,就算将衣服都留给俞鹿,她也未必熬得过这段时间。更重要的是,万一在离开中途那些人回来了,发现他不见了,那么,被拷在这里的俞鹿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,将会得到严重的报复。

  “可是……”

  “别怕,他们既然不杀我们,就是有所图谋。”亚瑟也冷得很,低头,在俞鹿的颈边喷着热气,耳语:“别害怕,我们不会有事的。在被抓走的路上,我有醒过。”

  俞鹿瞪大眼睛,用目光询问他怎么回事。

  亚瑟就挑了一些讲。

  坐在前座的妮蒂娅家的管家,还有她的司机兼保镖,因为首当其冲,两具身体在变形的驾驶座内,直接被碾压成了一滩肉酱。而后座三人虽然活了下来,也有了自卫动作,却也都瞬间晕死了过去,被人弄上了车子。

  体格的差别,让亚瑟在中途有过短暂清醒,但那时的他满身挫伤,头也眩晕到了极致,还被绑了起来。在敌众我寡、俞鹿也昏『迷』的情况下,反抗的失败率很高,只能养光韬晦。于是亚瑟没有声张,将一枚追踪器贴在了座椅底下。

  车祸那么大的事一定瞒不住。等猎隼的人发现亚瑟没有回来时,自然会循着追踪器的信号来救人。

  俞鹿想到了昔日的同伴,稍微安心了一点:“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袭击吗?”

  “据我推断,对方是妮蒂娅的敌人。”亚瑟沉声说:“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送我们离开联邦母星的缇亚?”

  俞鹿的脸『色』有了一瞬的不自然,轻轻点了点头。

  “妮蒂娅的父亲,就是缇亚的叔叔,那位大富豪。她是富商的独女,但母亲早逝,父亲又重男轻女,从小就很看重缇亚,似乎想越过亲生女儿让侄子做接班人。如果不是后面几年,缇亚欠赌债的事情暴『露』了,妮蒂娅都不一定有机会接管家族生意。本来以为就此安枕无忧,谁知道不久前,那个富商重病了,还在这时接回了一个私生子。那家伙和缇亚勾结在了一起,对付妮蒂娅。”

  没想到当年的合作方,会变成今日的敌人。

  也难怪妮蒂娅看起来那么成熟干练。如此复杂的家庭背景,怎么可能培养出一个天真单纯的大小姐,不然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。

  俞鹿听得入神:“也就是说,那伙人其实是想对付妮蒂娅,只是不小心牵连到了我们?”

  亚瑟艰涩道:“不错。但他们可能是认出了我,才会将我们带走的。”

  “别责怪自己,如果不是你在那时候保护了我,说不定在车子撞上来的时候我就没命了。”俞鹿情不自禁地挨得亚瑟更近了一点:“那……你和妮蒂娅的合作是怎么回事?”

  “妮蒂娅不希望属于自己和母亲的财产被来路不明的人抢走,因此需要明面上牢不可分的资源支持,来让对方有所忌惮、知难而退,所以假意和我结合。同时,她也预料到了,等她父亲死后,家族一定会爆发内『乱』,猎隼对她的保护和武力支持是极为重要的。”亚瑟收紧了手臂,寒声说:“而她给我的许诺是,等度过了这段时期,她会用家族力量,全力帮助猎隼重新渗入联邦『政府』,去寻找革新派——报仇。”

  俞鹿心里一跳。

  四年前猎隼的那场灾祸,一切的源头就是革新派。头两年,革新派的势力几可遮天,对他们的追捕也很紧。不过最近两年因为涌出了新的政党,稍有回落趋势。

  这个仇,猎隼不可能不报。

  当年眼睁睁看着那么多队友死在眼前,支撑着很多雇佣兵走到今天的,就是有一天可以手刃仇人的希望。

  在未来的剧情里,也明确写过,亚瑟最终会带领着新猎隼得偿所愿且全身而退。

  那是很遥远的未来的新冒险了。不过俞鹿知道,不需要为这个目标担心。

  两人就这么靠在一起取暖,说着话。好一会儿,俞鹿才意识到了,这竟是他们重逢以来最心平气和的一段相处时间,你问我答。没有激情燃沸的缠绵,也没有互相伤害和刺探,心中陡生感慨。

  也好,最后这1的进度条的时间,至少还是美好的。

  亚瑟也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眉眼一敛,沉默了下去。

  他别开头,看着远处半晌,忽然,低声开口:“俞鹿,我问你一个问题,你如实回答我。”

  “别问。”俞鹿抬手,温柔地按住了他的嘴唇:“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当年要这么做,也知道你心里早已猜测过答案。但我不能告诉你真正的原因,说了你也不可能会相信。因为它很荒谬。”

  “你不告诉我,怎么知道我不相信?我只想你如实告诉我。”

  “为你好。”

  亚瑟惊诧地看着她。

  他预想过很多种回答,唯独没有这一句。

  没有狡辩和花言巧语,平实的一句“为你好”。本该是讽刺的,可俞鹿的神态却很认真,平和,甚至还重复了一次:“你没听错。我当年推你下去,是‘为你好’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俞鹿凝视着他,失笑摇了摇头:“你看,我就说你不会相信。不过不怪你。因为从结果上说,我推你下去就是为了让你死。你能获救是万分之一的概率。这是事实。”

  亚瑟的眼眸中,有愕然,有怀疑,也有动摇与挣扎。

  俞鹿缩进了一下身体,低声说:“而我……即使知道这样是为你好,也觉得十分愧疚。如果有别的选择,我绝对不会这样辜负你。这几年的经历,也算是对我那个举动的惩罚吧。”

  亚瑟呼吸微微急促,仿佛还欲质问下去,俞鹿却已疲惫地垂下了头,说:“我只能说这么多了。”

 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,纵然缩在了亚瑟怀中,俞鹿的体温还是在渐渐地流失,精神开始有点不济了。

  就在这个时候,他们忽然听见了货架后面的仓库门,传来了打开的声音,和一阵脚步声。

  两人同时抬起头。

  俞鹿问:“是拉斐尔他们来了吗?”

  亚瑟静静听了片刻,寒声道:“我看不是。”

  他将外套留给了俞鹿,将她裹得严严实实,瞬间跳了起来,在仓库附近找到了一根很粗的铁棒,掂在了手里,挡在了俞鹿面前。

  很快,那阵足音接近了他们。

  俞鹿倒吸了一口气。

  一、二、三……眼前是五个陌生的男人,而且其中两人的手中都有枪!

  这个地方没有监控,发现亚瑟居然挣脱了手铐,几人的表情顿时有些忌惮。

  他们是被委托来看管人质的,虽然不是很清楚人质的底细,但都大致知道,这个高大俊美、仿佛贵族的金发年轻男人,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存在。

  别的不说,就此刻亚瑟脸上那种阴鸷冰冷、充满戾气的表情,就让几人头皮发麻,即使知道对方受了伤也不敢掉以轻心。

  而亚瑟毕竟是在猎隼成长的,见多了形形『色』『色』的雇佣兵,一扫这几人的体格,就能大致看出他们的水准,以及弱点。很显然这几人并不是标准的雇佣兵。

  其中一个刀疤壮汉沉不住气,对最边角的人怒道:“你他娘的是怎么拷人的,他怎么能挣脱出来!”

  “我真的拷好了,妈的,我怎么会知道他能弄掉手铐!”

  刀疤男狠狠地吐了口唾沫,又阴又毒的目光看向了亚瑟:“小子,你老实交代,你的身上是不是有信号追踪器!”

  俞鹿和亚瑟,表面不显,同时内心一凛。从这句话捕捉到了同一个信息——对方知道自己被追踪了,说明猎隼已经有所行动,让他们警觉了!以猎隼的本事,不该从很远的地方就打草惊蛇,一定是已经到了附近,只不过还需要更准确地寻找位置罢了。

  这些人在察觉后会来『逼』问亚瑟,也说明了他们根本没察觉自己的车子被做了手脚,才会怀疑是亚瑟本人携带了追踪器。

  “我早说了别留着他们的命,早弄死了不就没那么多事了?!”

  “要不是上头说了可能留着有用,我他妈也不会将人带回来……『操』,别废话了,上!”

  两人挥舞着武器,一哄而上。有枪的那人的手指还未扣动扳机,已被亚瑟一脚踢飞了枪支。在惊痛的叫声中,枪猛飞出去,砸在了货架之间,滚到了底下去。那人的手腕已被强劲的一脚直接踹碎!

  余下三人的脸『色』顿时变了,同时冲了上来。亚瑟就如同一头逞凶斗狠的雄狮,撕扯着敌人!

  纵然格斗术和体格都是一等一的高超,可因为低温、受伤的影响,再加上遭到了围攻,他还是会无可避免地被那些铁棍砸到后背、手臂上。血花渐渐冒开。但即便是这样,他也要咆哮着拦在角落前,绝对不让任何人靠近背后的人。

  那五个人终究不是他的对手,不到几分钟的时间,就被逐一放倒了,亚瑟的身子也摇摇欲坠。头部遭到了几次重击,喘着气,眼前都是重影,只听得见俞鹿焦急喊他的声音。

  万幸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“砰”的一声推门声。众多脚步声鱼贯而入,一个熟悉的身影冲入了货架后!

  拉斐尔手里还拿着枪,进来后,定睛一看,顿时发出了一声怒骂:“我『操』,他们在这里!快救人!”

  是猎隼的同伴来了!俞鹿激动得颤抖了起来,不能自已,几个一起突入的雇佣兵迅速分散开来,搜寻这个仓库,确定没有藏人。拉斐尔收起了枪,跑上前来,拿出了工具包:“别『乱』动,我现在给你拆解手铐。”

  俞鹿想起了什么,往门口方向伸直脖子看去:“对了,和我们一起被抓的还有妮蒂娅!”

  拉斐尔嗤了一声:“你都这样了还有空想她。别担心,已经弄车上去了。”

  “那就好。”

  亚瑟没有什么力气了,坐在了一个箱子上,休息了片刻,开始去绑地上的几个那绑匪。他们要么成了猪头,昏死了过去,要么在低声哀嚎。

  猛然间,亚瑟的余光瞥见了那个刀疤男的手探进怀中做了一个动作,心中一凛,怒吼一声,扑了上去,使劲地压制住了他,从刀疤男怀里抢出了一枚微型炸弹!

  亚瑟脸『色』剧变。

  炸弹的倒计时,已经进入了180秒。

  刀疤男喘着气,狞笑道:“老子干这个也不只为了求财,如果没干好我也活不下去。我今天死了,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……”

  未尽的话语止于了一声“砰”。刀疤男被愤怒的亚瑟一枪爆头了。

  但这也无济于事,因为炸弹已经启动了。

  这货架间的方寸之地,只有俞鹿、拉斐尔和亚瑟三人。

  冷库外就有猎隼的车子和人员,三分钟的时间,确实仓促,要做到集合、撤离出安全距离,需要争分夺秒。但至少人员不会大面积伤亡。

  但俞鹿走不了。她的手铐根本无法在两分多钟的时间内拆解。就算赶上了,她也跑不出安全距离!

  “我『操』……”拉斐尔的表情也极为难看,手下加快了拆解动作,同时对着通讯仪怒吼:“所有人马上撤出冷库!有炸弹!”

  亚瑟盯着这枚缠满了电线的炸弹,目光慢慢暗了,似是做了一个决定。

  俞鹿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,意识到了什么,惊怒地大叫:“亚瑟!不要干傻事!不用管我,你们快走!快走啊!”

  她还有1的进度条就能离开这里了,根本没必要救她,救了也是白搭。这个结局一定就是她的归宿了。亚瑟和拉斐尔带着人赶紧跑,才是正确的走向!

  无奈,不管俞鹿怎么叫嚷反抗,都没有用。

  “我做什么,关你什么事。”亚瑟别过了头,低声说。

  俞鹿真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除了不能剧透,什么『乱』七八糟的话都说出来了:“我不用你替我送死!你又想重蹈覆辙了吗?想被我害死了吗?听好了,你要是死了,我可很快就会忘记你了!”

  “忘就忘。”亚瑟深吸口气,根本不看她,夺走了一个通讯仪,就朝门外跑去了:“拉斐尔,她就交给你了。给我准备一辆车,快!”

  俞鹿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。她尖声踢打,叫喊,愤怒地叫嚷,都阻止不了亚瑟送死的步伐。

  他留给她的最后印象,就是一个冷漠的、头也不回的背影。

  她知道亚瑟是要带着炸弹远离冷库。因为她移动不了,所以只好让危险源离开。可三分钟不到的时间,真的足够亚瑟自己跑掉吗?!

  不是说了恨她么?为什么在生死关头,还是要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……

  从来没有觉得一百多秒是如此地漫长。俞鹿绝望又恐惧,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了起来。

  就在某一瞬间,四周地动山摇。

  东南方向的天空,发生了一场惊天的爆炸声,天地变『色』,冲天火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。

  倒计时结束了。

  拉斐尔的手也难得地颤抖,按住了通讯仪,哑声道:“亚瑟,喂?你他妈的没死就回句话!”

  通讯仪里,没有任何回声。

  ……

  身体在强烈的刺激下承受不住,俞鹿被拉斐尔抱出冷库时,就失去了意识。

  醒来时,她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,以及自己放在被子上,打着吊瓶的手。

  这里是一间干净且安静病房。病床的床头放了一叠报纸,报纸的名字昭示出了这间医院的所在地,已经不是赛金城了。

  甚至不是格阿马敦,天琼星。

  而是另一个星球。

  俞鹿:“……”

  怎么觉得,此情此景,有些熟悉?

  系统:“宿主,你醒啦。当然熟悉啦,你在这个世界已经进了好多次医院了呢。”

  俞鹿咬牙切齿:“不,我说的熟悉,指的是‘说好了进度条会到100,但醒来后根本没走’这件事!”

  系统:“……”

  它有点儿心虚地说:“是这样的。宿主,本来预计的结局就和你想的一样,你会被那场爆炸终结。但是,最后关头,亚瑟选择了为你独自承担这份危险,所以,你又留下来了。”

  俞鹿:“…………”

  系统:“这已经是第二次离开失败了,剧情也再次改变了。根据我的推算,如果没有意外的话,最后这1,很可能要等你寿终正寝的时候才会填满。这样才有利于你灵魂的稳定『性』。”

  俞鹿愣了愣,忽然明白了系统的言下之意:“也就是说……”

  系统:“也就是说,在你活到自然老去之前,都不会再离开这个世界了。”

  俞鹿:“!!!”

  她呆呆地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消息,忽然听见了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,勉强抬头看去,便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。发现她醒了,几人都是一愣。

  保罗率先反应过来,走到床头,激动地说:“你终于醒了,觉得怎么样?”

  俞鹿侧了侧头,才发现自己的头上包了厚厚的纱布。

  拉斐尔“啧”了一声,伸出两只手指,轻轻地固定住了她的头,轻斥她:“老实点,别『乱』晃,你有脑震『荡』,还脑出血了。要不是及时发现了,人怕是不好了。”

  “我……有点头晕。很严重吗?”

  保罗安慰她:“不严重,醒来就好了。就是可能会造成一些记忆缺损和空白,过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
  “……我睡了多久?这是什么地方?”

  “几天时间。”拉斐尔说了一个地名,在床头坐了下来,说:“别担心,我们已经安全离开。这里是我们的新地盘,帕特里克也在这里,就在你头上的房间养伤。”

  “什么!帕特里克……”俞鹿挣扎着想起身:“我要去看看他。他还有手术要做……”

  “手术已经做完了。是我和老乔治一起做的。”保罗推了推眼镜,说:“虽然那些知识有点陌生,不过我去当一个手术助手,还是绰绰有余的。或许我也该多接触这些新知识了。”

  俞鹿紧张道:“那手术的结果怎么样?”

  拉斐尔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,咬了一口,瞥她说:“还算是成功,目前正在观察中,不能探视。你早点养好伤,我带你去看他。”

  俞鹿到底是刚醒来,精神不济,连胃口也不好,说了一会儿话,就又睡过去了。

  到了晚间,她再次醒来,终于说自己饿了。

  人手不够,有空的雇佣兵都来照顾伤员了。保罗给她盛了一碗粥,放在小桌子上。吃着的时候,好几个雇佣兵知道她醒了,都来探望她,看她精神不错,还赖在了病房里不走,在聊天。

  就在俞鹿喝了两碗粥后,门口传来了敲门声。

  拉斐尔吊儿郎当道:“进来。”

  门开了,纳森推着一架轮椅,进了病房。轮椅上坐着一个脸『色』苍白的青年,一条腿缠满了绷带,不是亚瑟又是谁。

  巴顿笑道:“亚瑟来了,快进来吧。”

  俞鹿却看了看四周的人的表情,『露』出了一种恰到好处的茫然和疑『惑』,问道:“巴顿,你推着的人是谁啊?”

  众人都愣住了。

  亚瑟猛地抬头,仿佛懵了,如遭雷击。

  拉斐尔闻言,差点儿没坐稳,惊道:“你不记得他是谁了?”

  俞鹿睁眼,无辜地摇了摇头。

  纳森一张粗犷的脸急吼吼地伸到了俞鹿前方:“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?”

  “那肯定记得,你是纳森。”

  众人都围上去问了一圈,结果俞鹿全都记得他们是谁,唯独对亚瑟没有印象。

  确实,她从醒来开始就没有问过一句亚瑟的情况。如果她还记得亚瑟,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。

  巴顿的下巴已经掉下来了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  “唔,可能是脑出血和脑震『荡』的后遗症吧。车祸后,部分伤者的确会出现记忆缺损,缺损什么是因人而异的。”保罗沉『吟』:“这个需要再观察一下,好一些的情况是过几天就能恢复。”

  拉斐尔纳罕地看着俞鹿头上的纱布,问:“那不好的情况呢?”

  保罗摊手:“就一辈子不能恢复了。”

  “没关系啊,我还记得大家,我也没发现自己忘了什么。”俞鹿笑了起来:“能被忘掉的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。”

  从进门开始,亚瑟的脸『色』虽然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,可目中还是隐隐带了期待和喜悦的。

  而此刻,他面上的血『色』,已彻底褪尽。嘴角僵硬地抿成了一条直线,舌头发僵,说不出一个字。

  俞鹿仿佛真的当他是陌生人,没有多关注他。不久后就说了句“我有点累了”。众人看她刚醒来,有了倦意,也不好继续打扰,就都走了,还给她熄了灯。

  俞鹿缩进了被窝里,一觉睡到了大天亮。

  毕竟没有受很重的伤,翌日,她的精神好多了。保罗来探视过她,表示她可以下床活动了。

  俞鹿先去了楼上看帕特里克。隔着玻璃,她看到了阔别四年的人,眼眶一热。

  帕特里克安然地躺在了床上。虽然身体的病痛让他看起来消瘦了一些,但并未有自艾自怜之貌,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高贵风采,一如往常。

  俞鹿放下心来,看了一会儿,就默默地离开了。

  这座私立小医院如今已是猎隼的地盘,楼下是一片花园。

  这里是星球的南半球,此时正值夏季。花园里郁郁葱葱的,空气里有着淡淡的香味。俞鹿慢慢下了楼,在花园里坐着吹风。忽然,听见了身后有一阵轮椅碾压青草的声音。

  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,轻轻叫了她一句:“午安,你在这里吹风吗?”

  俞鹿转过身,眨了眨眼:“咦,是你啊。”

  “对,是我。”亚瑟的心中七上八下的,见她没有昨天的生疏排斥了,心道她应当是短时记忆缺损,此时已经记起他来了,暗暗松了口气,甚至感激起了上天。

  哪知道俞鹿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地狱。

  “我记得你,你是昨天来探望我的人。”俞鹿好奇地看着他:“你真的是我认识的人吗?我们什么关系啊?”

  亚瑟瞬间就静了。他抬头,那双暗绿的眸子,仿佛漾着一层湿润的雾气。

  隔了一会儿,才轻声说:“我叫亚瑟,是你的恋人。”

  “恋人?”俞鹿面上闪过了警惕,怀疑地看着他:“你有证据吗?我们有合照吗,拿来看看?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“那是有结婚?”

  “也没有。”

  俞鹿皱眉:“那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?”

  她懵懂的表情,让亚瑟感到难以呼吸,难受得不知道说什么好。他低下了头,在衣服里掏了掏,抽出了项链,项链上串了两个戒指:“这个能当证据吗?”

  俞鹿的眼眸微微一闪,说:“这是什么?”

  “我当年向你求婚的戒指。”

  俞鹿说:“那我肯定没有答应你,不然戒指怎么会在你那里。”

  亚瑟的眼睑陡然红了,捏紧了戒指,哑声道:“不是的,你答应了我的。你收下了戒指,还很珍惜它……”

  俞鹿挠了挠腮:“哦,是吗,可我都忘记了。再说了,按你的说法,我即使收下了,也还给你了吧。”

  亚瑟的心,沉了下去。

  他曾经以为,当年的事已经足够绝望了。在带着炸弹离开冷库时,听见她在背后嘶声大叫,才感觉到了更深一层的悔恨,与浓浓的绝望。

  才发现,如果就这么死去,他有太多遗憾都没有完成,太多的话都来不及告诉俞鹿。

  戒指我没有扔掉。

  其实那些难听的话都不是我的真心。

  只是想要你多疼我,才会幼稚地说那些伤人伤己的话。

  其实我还爱你,我非你不可。

  ……

  总以为来日方长,但更多时候,世事无常。

  早点坦诚,早点去爱,别等到无法挽回之日,才后悔当初恣意妄为,挥霍了本该珍惜的时间和本该好好牵着的人。

  无奈,到了也许要赴死的时候,他才明白了这一点。

  将炸弹带到了安全范围之外,亚瑟已经来不及跑出足够的距离了。却万幸地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土坡。土坡下有一个水潭。借助它们的保护,炸弹的威力被稀释了,亚瑟最终活着,被赶来的猎隼成员救回去了。

  劫后余生,得知俞鹿醒来后,他立刻就想见到她。却一见面就蒙受了巨大的打击。

  原来对他来说,最深的绝望,是爱恨一笔勾销,是人回来了,却被告知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,也无法解开心结了。

  他不能接受。不可能接受俞鹿忘掉彼此共同经历过的一切。

  亚瑟踉跄地摇动轮椅,想离开这里,否则,他怕自己会当场失态。

  就在这时,他忽然听见了背后传来一声轻哼:“行了,回来吧。”

  亚瑟呆了呆,停住了。回头就看见俞鹿抱着手臂,有些揶揄地看着他,那神情分明就是熟悉的她。

  “……”亚瑟难得懵了片刻,明白过来,忽然就恼了:“你骗我?!”

  “你不怕死地去当英雄的时候,不是很痛快就让我忘了你的吗?怎么样,爽不爽。”俞鹿回忆起当时被他无视的那一幕,就暗暗磨牙。

  之所以醒来后如此沉得住气,不问亚瑟的下落,也是因为她知道,命运之子要是死了或者残了,世界线早就已经崩盘了。所以,亚瑟肯定还活蹦『乱』跳着。

  俞鹿伸出了手,捏着亚瑟的下巴,眯眼,左右端详,悠悠道:“一百八十秒。”

  亚瑟:“……”

  “我本来想晾你一百八十个小时的,现在才十八个小时不到。”

  亚瑟:“…………”

  却见到,她话音落下以后,表情慢慢地温柔了下来,还带了一丝丝的笑意。

  随即,俞鹿就弯下了腰,在他的唇上,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。

  轻如鹅『毛』的一下触碰,温柔得仿佛春天的积雪都融化了。

  也许是大起大落得太快了,这一瞬间,亚瑟心如擂鼓,那是久违的一种心花绽放的感觉,竟是很没有出息地屏住了呼吸。

  “晾着你十八个小时,是想让你涨点教训,让你不听话。”俞鹿『摸』了『摸』他的脸,鼻尖抵着他的鼻尖,笑了笑:“而这个,是感谢你救了我。”

  亚瑟呼吸微微加促了,一眨不眨地看着她。

  “你想知道的那个答案,我现在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了。”俞鹿沉『吟』了一下。这一次,她没有受到系统的阻碍,看来,进度条二度崩溃后,对她的限制真的减弱了:“如果你跟着我去了室女星,对你而言,会遇到比‘受伤并被妮蒂娅救走’更糟糕的情况。”

  亚瑟一愣,脸『色』渐渐凝重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  “如果我告诉你,有些事我可以未卜先知,你相信么?”

  惊讶之『色』在亚瑟面上稍纵即逝。俞鹿不等他提问,就继续说:“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年从安达利亚撤去拉塔罗舌的路上,遇到了敌对的雇佣兵团’白鸥’的袭击,导致车子翻了。如果不是我在事故发生前,就切断了安全带和光脑的连接,先爬了出来,可能我们四个人都会被困在着火的车子里。”

  “如果我告诉你,我预料到了这个袭击,只不过,我当时受了某种限制,不能将未卜先知的内容告诉你们,你是不是就能明白我为什么会切开安全带了?”俞鹿一哂,摇了摇头:“说起来,你哥哥当年还因为这件事,怀疑过我是『奸』细呢。”

  能说出真心话的感觉太爽了!她根本不想停下来!

  亚瑟的记忆力超群,显然也记得这回事。猛地一抬头,无比震惊地看着俞鹿。

  在这一刻,很多记忆长河里有些违和的碎片,俞鹿那些一闪而过的小聪明,似是而非的提醒,都在这一刻融会贯通,勾勒出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、却又找不到更好解释的事实。

  他早有察觉到异常。但因为这个真相太匪夷所思,反而从来没有怀疑过它是真的。

  此时被点出了根本。很多以前没有太过在意的细节,也都浮出水面,连成一条线了。

  其实早该明白的。

  十年前的俞鹿,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刚认识不久的他,为他一个小屁孩挡枪。那么,她又怎么会在相处了好几年、感情更深的时候,在没有到达绝境的情况下,突然将他推下转移舰。

  一定是事出有因的吧。

  之前那四年,亚瑟一度很想这样说服自己。只是,他从来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,去给俞鹿开脱,因此,反而怨恨起了自己的没出息和不死心。

  真相竟然这样的。

  俞鹿说完了以后,爽是爽了,其实也有些忐忑。

  不知道亚瑟会不会信她这番无稽之谈。毕竟她没有任何切实证据,也不能扒开脑海让他看看系统的存在。

  忽然,她的腰猛地被抱住了。亚瑟紧紧地搂着她,埋首在她腹上,眼眶通红,喃喃道:“……对不起,对不起。姐姐。”

  俞鹿『摸』了『摸』他的头发:“你相信我说的话吗?”

  亚瑟紧了紧手臂,说:“我相信你。”

  “那就好。走了。”

  亚瑟一听,就有些仓皇地抬头看着她。

  俞鹿一愣,笑着说:“想什么呢你。我不会走了,我喜欢猎隼,我会永远留在这里,也会陪着你。”

  她其实不能很明确地分清自己对亚瑟的感情。也许在爱里还掺杂了许多的怜爱和欣赏,以及最近因为突破了肉|体关系那条线,而突飞猛进的新维度的激情。

  她也是没想到,重来一次,还是会遇到这么疯狂的感情,这么深的执念。亚瑟就像一只忠心不二的小狼犬,第一眼认定了她,就一直跟着她。即使被她狠狠伤害过,重逢以后,也没有真的报复回来,嘴巴永远比心肠硬。

  这辈子,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投注这样的感情在她身上了。

  或许他们都是凭着直觉去横冲直撞的人。现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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