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个黑化男主9_论撩完就跑的我如何哄回黑化男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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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个黑化男主9

  谷超的这句话,无疑是在一池沉寂的水中,投下了一枚石子。

  嵇允的瞳孔微一细缩,将匕首收了回来:“搜寺?”

  “不错!”谷超的汗水,从下颌处滴落,紧迫地说:“这几天,我躲在舒城中打探,那狗皇帝迟迟没有新的动静。我觉得奇怪,就跟踪了一个御林军的相好,藏在她的屋顶上,还真让我偷听到了一些事——今天傍晚时,山中那几棵大树之所以倒塌了,不是因为干旱,而是御林军的人故意斩下来阻挡马车去路的!”

  萧景丞自弓箭手的围剿中逃出生天的时候,很多人都亲眼所见,他浑身浴血,腹部连肠子都能看到了。短短半个月的时间,绝无可能痊愈。若是不想伤口崩裂,在转移时,必须坐马车。

  山路一旦阻断,他想逃就只能骑马,还得走无人的崎岖小道。对重伤之人而言,是二次重创,不可谓不阴毒。

  嵇允睡前那丝旖旎心情,已经完全消散了,面色沉了下来,披上衣服,大步走向了屏风内。

  “嵇公子,你猜得不错,那昏君在舒城找不到人,果然回头找这些天出入过城池的马车开始排查了!就是不知道,他这么快就怀疑到佛安寺,是因为身边有高人指点,还是因为我们哪里做得不缜密,走漏了风声。”谷超百思不得其解,紧紧地跟在了后方:“我还偷听到了,今夜来搜查的御林军,都会伪装为贼人,意图造成山寺被洗劫的景象,这批和尚要是回来了,怕是凶多吉少。如今还有一点时间,我们要趁这里被他们包抄之前离开!”

  萧景丞自沉睡中惊醒,也知晓事态的严重,苍白着脸色,坐了起来。

  他胸腹的伤口深而狭长,一下地就隐痛。谷超撑起他的身子,咬牙往外走。嵇允拿起了长剑,离去前,回头望了一眼这间充满了两个人生活痕迹的房间,将点燃的烛台扔到了床铺上。

  火苗迅速地舔舐上了床柱。但火势暂时未有蔓延到窗外,故远处的人不会被火焰吸引注意力。

  匆匆跑过佛寺的池边,他们迎面就与一个黑影相撞了。在那黑影大叫出声引来人之前,只听“铮”的一声,剑光一闪,对方已被谷超单手一匕穿心,瞪大眼睛,直挺挺地倒在了池里,血染红了池水。

  此人果然是山贼的打扮的御林军。

  所幸之后一路都未碰到追兵,行至了幽暗山林中,谷超吹了一声口哨,从树林里跑出了一匹高大雄健的黑马。

  谷超先将萧景丞扶上了马,握住了缰绳,急声说:“嵇公子,快上来,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逃到北边,去投靠我家将军的旧部!”

  萧齐将军的旧部,每一个独当一面的将领,都曾随着萧齐在沙场上出生入死过,是过命的兄弟。

  永熙帝对萧家的兵权和威名,既害怕,又想攥在手里。之所以大费周折地灭门再封锁消息,便是想斩草除根,又担心手段过狠,会让外头的那些将领逆反。

  眼下,远在千里之外的将士们都还被蒙在鼓里,不知道萧家已经遭难。

  只要萧景丞出现在他们面前,就可以揭穿永熙帝的阴谋,获得他们的帮助了。嵇允可以去那边辅助萧景丞,秘密练兵。

  这确实是另外一条可以从舒城的浑水里全身而退、看着更好走的路。

  但不知为何,嵇允却没动,眼前仿佛晃过俞鹿的那一双信赖明亮的眼眸。他看了一眼匍匐在黑夜下的寺庙,慢慢地松开了马鞍:“谷超,你们先走,我要回去一趟,靖王的女儿——还在寺中。”

  “你说那个俞鹿郡主?嵇公子,你何必管她死活,不管那狗皇帝发现她在寺里后,是怀疑她还是直接杀了她,不都正中我们下怀?”谷超不能理解,再度催促道:“回去太危险了!”

  “欲成大业,不仅要练兵,王都这边的动向,也不能彻底放下。若要在舒城立足,我需要一个活着的郡主。如果她死了,我又失踪了,那么,我被流放的家人,怕是会被靖王迁怒。”嵇允看了萧景丞一眼,冷静分析:“你家公子的伤,也无法连日长途奔袭。若我回去,或许还可以为你们拖延一段时间。”

  更何况,已经有了两世的教训,嵇允明白,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同一个人身上。

  嵇允如此思索。下意识地忽略了,在做这个决定时,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画面,根本不是什么利与弊,而是俞鹿的脸。

  这时,谷超背后的萧景丞按住了他的肩,声音低微却坚定:“就听嵇允的。”

  谷超叹了一声,道了一句“保重,再联络”,就一抽马屁股,带着萧景丞逃进了山林里。

  嵇允立在山风中。身后寂静的佛寺如同一个吞噬人的怪物,张大了嘴,等着血肉投喂。他转过身,一步步地走向里头。

  另一边厢。

  俞鹿今夜睡得很早。夜半三更时,半梦半醒间,她仿佛听见了很遥远的地方,传来了兵器交接的声音。

  被心悸的滋味攫住,俞鹿在被窝里动了动,慢慢睁开了双眸,看向了自己的房间外,就吓了一大跳。

  窗纸外,透出了淡白的光,有一条突兀的黑影,浮现在了上面,看身高与身形,应该是一个男子。

  谁半夜在外面装神弄鬼?

  俞鹿在惊吓之后,就涌上一股怒气,猛然掀开被子,大步走了过去,端起了郡主的架子,正欲提气呵斥,她就看见了门缝间,插进了一截刀锋,就这样将门闩给砍开了。

  俞鹿:“!!!”

  她刚巧走到门前,猛地一僵。

  她只打算隔着门呵斥,可没想过门会被外头这狗胆包天的人给挑开啊!

  下一秒,一双冒着精光的眼,就出现在了门缝外。

 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门后就站着一个女孩。她穿着就寝时的雪白衣裙,微微透明,几乎可以说是衣不蔽体,双足赤着,犹如一朵向夜而开的昙花。

  俞鹿傻眼了。

  这人的打扮,分明就是草寇山贼,还绑着头巾,剑上也沾了血。但他的这张脸……她却好像在哪里见过。尤其是眉角的那块黑痣,格外让她印象深刻。

  突然,她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画面。

  “你是……御林军吗?”

  在嵇家人遭到流放前的那一天,她带着嵇允一起去偷偷送药。和守在巷口的穆函说话时,她分神留意着守在嵇家西门外的御林军,其中的一个,额角上也有同样一块明显的胎记!

  怎么回事,为什么御林军要打扮成这个鬼样子,出现在这里?

  这御林军,秉了永熙帝的命令,来此处搜查萧景丞,一定要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、不留痕迹。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女郎,一出口就道破了他的身份,霎时,目露凶光,提剑就朝俞鹿的心窝刺来!

  “噗嗤”一声,利刃入肉的声音。血花喷溅到了柱子上。

  这名假扮成贼人的御林军,口吐鲜血,高大的身子,轰然歪在了地上。

  他倒下后,俞鹿才看见了他身后的嵇允,以及他刚收起的剑。

  她浑噩地后退了一步,就被嵇允拉住了手:“郡主,你没事吧?”

  “没事……外面怎么了吗?”

  嵇允牵着她往外走,道:“先离开这里再说。”

  刚才来的时候,嵇允恰好撞见了御林军对俞鹿挥剑相向的骇然一幕。

  如果他来晚了一步,俞鹿早就成为剑下亡魂了。这么一想,嵇允的眼眸就暗了一暗,捏她的手也更加用力了。

  俞鹿胡乱套上了一件衣衫,被嵇允拽着跑了起来。

  他们沿着刚才萧景丞走过一次的路离开。但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,佛安寺里,已经被御林军入侵了。很快就有人朝着他们放箭,紧紧地咬着他们,空气里,可以听见“嗖嗖”的破空之声。

  为了躲避流箭,他们只能往漆黑的山林里跑去。

  俞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却不敢停下。虽然还不知道眼下是啥情况,不过,她感觉到,那些御林军一定是得了死命令,绝不会因为她是郡主而放过她。相反,还会为了保密,而杀掉她和嵇允!

  奔跑中,不断有锋利的草和小树枝鞭笞她的小腿,又麻又痒。忽然,俞鹿觉得自己踩到了一种滑溜溜的东西,接着,小腿肚就是一疼,被那东西咬了一口。两脚就软了,身体失衡,惊叫一声,一把拽住了嵇允。

  更倒霉的是,他们恰好跑到了一侧是悬崖的小路上。悬崖之底,为滚滚江流。两人抱在一起,摔了下去,瞬间就被汹涌的流水吞噬了身体。

  ……

  俞鹿的后脑勺,猛地浸入了黑乎乎的水中。明明是夏天,江里的水也比她以为的冷好多。视野被刺骨的水波吞噬了,被迫饮了好多口的江水,和嵇允相握的手,也被激烈的水流冲开了。

  万幸的是,这条江很深,从那么高摔下来,也没砸到那些可以杀死他们的尖锐石头上。坏也是坏在此处,水流太湍急,会游水的人也未必摸得到岸边。更何况,俞鹿刚才不知被什么东西咬着了,一条腿完全是麻的。她恐慌而绝望地扑腾了许久,也踩不到底,渐渐沉了下去。

  在将要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,她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衣襟,将她拖向了水面。

  天蒙蒙亮。

  数十里外,荒郊野岭,一片河滩上,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子,背着一个衣衫被冲烂的少女,筋疲力竭地走上了岸。

  在附近的一块稍微平整的地上,嵇允将背上昏迷的俞鹿给放了下来。

  俞鹿还有呼吸,双目紧闭。白色的衣衫,成了半透明,能看见里面亵衣的形状。用一条绳子挂在衣衫里的一个平安符,也晃了出来。

  刚才,在背她上岸的时候,嵇允就感觉到,她的前胸,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硌着自己。

  嵇允不由自主地拾起了它,隔着绸缎,摸索了一下里头那东西的形状,表情就微微变了,将之倒置过来。

  一枚翠绿的葫芦玉石,落在了他的掌心上。

  嵇允的心神,一下定住。

  因为,手中的这一枚玉石,与那一日萧景丞醒来后,握在手心里的那一枚玉石,似乎是一体两分的一只玉葫芦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我今晚势必要将欠下的修文都搞定(握拳)

  搞定了!

  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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