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家业_系统逼我做圣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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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家业

  天边铅云堆积,呼啸的北风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,打着卷刮过庭院,池畔几株松柏依然苍翠。

  堂中设风炉香几,侍婢素手纤纤,拿起一枚鎏金镂空鹭鸶球路纹银笼子,翻烤茶饼。

  茶鍑里的水已经滚沸,咕嘟咕嘟冒着小细泡,这水是从永安寺求来的清泉水,甘甜清冽,煮茶最好。

  须臾后,袅袅茶香从茶鍑中溢出。

  一沸,二沸,三沸,拂末,点茶,茶香浓烈。

  周刺史端起茶碗,浅啜一口,满口芳香,仿佛长廊外并不是一派萧瑟冷寂,而是春日融融,鸟语花香。

  “到底是贡茶。”

  周刺史低头看着葵口碗里潋滟的茶汤,叹了一句。

  武宗皇帝喜欢这种采自太湖畔的名茶,每年地方进贡的茶叶送到长安,武宗心花怒放,先荐宗庙,然后分赐给朝中重臣,最后才留下自己饮用。

  周刺史有幸见过武宗皇帝龙颜。

  那时他一举得中,春风得意,樱桃宴上,还是太子的武宗代圣人给众位进士簪花,喜他文采过人,亲手递了杯茶给他。

  一杯已经冷掉的茶,周刺史记到如今,永生难忘。

  武宗是个好皇帝,即位前表面上懦弱无能,为宦官所辖制,即位后励精图治,暗中积攒实力,打击权臣,贬谪奸宦,体恤百姓,减免赋税,朝政慢慢趋于稳定,民间百姓越来越富裕,那时大家都说朝中已隐隐有中兴之相,再度兴盛指日可待。

  可惜武宗皇帝没能留下子嗣,猝然去世后,南北衙争权夺利,朝政又陷入一片混乱,阉人再度当权,不仅掌军国枢机,甚至可以废立皇帝。

  短短十年间,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,再无中兴的可能。

  昙花一现没法挽回颓势,日薄西山,大厦将倾,周刺史昨晚接到密报,宰相赵令嘉暴死于崇仁坊家宅内,小皇帝问都没问一声,赵家人心灰意冷,打算携族离开长安。

  天下乱了这么多年,但唐室仍在,起初老百姓还是指望朝廷的,如今各地藩镇割据多年,俨然已经成了土皇帝,只差没有戳破最后一层窗纱,不止老百姓,连周刺史这样一直对朝廷抱有期待的忠臣也知道——朝廷已是回天乏力了。

  各地藩镇称帝是早晚的事。

  长廊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  快,但是依然走得从容,不至于失礼于长辈面前。

  几息后,俊秀少年跨进门槛,面色焦急,仍不忘先行礼:“拜见伯祖父。”

  周刺史放下茶碗,点点头,示意周嘉暄落座。

  周嘉暄跪坐在周刺史下首,直起身子,“伯祖父,侄孙刚才听到一些传言。”

  “青奴。”周刺史道,“你明白,那不是传言。”

 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,周嘉暄并没有露出释然之色,相反神色更为愁闷,起身,再跪下,行了个稽首礼。

  “伯祖父,长兄才是嫡长。”

  江州传出流言,周刺史想要将家主之位传给周嘉暄,而不是周百药或者周嘉言。

  其他世家子弟听说这个消息,今天在宴席上争相奉承周嘉暄。

  当然也有人不满周刺史的这个决定,暗讽周嘉暄不够格。

  还有为周嘉言打抱不平的,指桑骂槐,只差没指着周嘉暄的脸骂他虚伪。

  周嘉暄知道这流言肯定是从周刺史这里传出来的,立刻过来求见,想找伯祖父要一个解释。

  周刺史望着庭院里郁郁葱葱的松柏,自嘲一笑,“青奴,若在太平盛世,自然是嫡长继承家业,可如今是乱世,而且还会继续乱下去……良才善用,能者居之,大郎肖似汝父,不知变通,周家要是交到他手里,难有出头之日,你年少聪颖,品格端正,友爱兄弟,比他更合适。”

  周嘉暄没有抬头,“伯祖父,人无完人,长兄还年轻,假以时日,必有长进。”

  周刺史收回凝望庭院的视线,看他一眼,抬起手。

  美貌侍婢们放下手里忙活的事,恭恭敬敬退出正堂。等屋中只剩下伯孙二人,周刺史轻声问:“青奴,你有没有想过,你父亲资质平庸,我膝下几子都胜于他,为什么却对你父亲另眼相看?”

  周嘉暄抬起头。

  周刺史捋须微笑:“伯祖父面前,无须忌讳。”

  周嘉暄问:“可是因为祖父?”

  “不错。”周刺史点点头,“乱世之中,唯有兵强马壮才能护一方太平,你祖父常年领兵在外,江州尽归于我管辖,世人都以为我贪恋权势,利用你的祖父,孤立架空他……”

  说到这里,周刺史顿了一下,笑问:“你是不是也这么想?”

  周嘉暄摇摇头,“若无伯祖父,江州百姓未必能像现在这样安居乐业。”

  周刺史轻笑,脸上浮起几丝欣慰之色,“你能看到这一点,伯祖父很高兴。”

  他继续道:“你祖父是猛将,可他不会治理地方,我从小立志做一方贤吏,善理民政,所以你祖父容得下我。”

  听出最后一句话背后的含义,周嘉暄神色骤变。

  周都督容得下周刺史……也就是说,如果周刺史真的野心过大,想取而代之,周都督早就先下手为强了。

  周嘉暄不敢相信,祖父真的想过除掉周刺史?而周刺史一直知情?

  周刺史摆摆手:“用不着惊讶,青奴,世事本就是如此,你祖父虽然没读过书,人却不傻,他在外面打拼,可不是为了大义。我和你祖父心照不宣,他不管事,只打仗,我管事,但周家的继承人,必须是你父亲。这些年我尽心尽力栽培你的父亲,疏远自己的儿子,一来是示好于你的祖父,二来是为了帮你父亲树立威信,让周家其他房也将他视作继承人,三来,也是一点私心。”

  他长叹一声,“我身为族长,我的儿孙自然也会想要继承家业,就算我严加管教,和他们讲清利害关系,野心这种东西是没法抑制的,与其看着他们和你父亲相争,骨肉相残,得罪你祖父,还不如从一开始断绝他们的想头,至少能保他们一世富贵。”

  同室操戈是败家的根源,周刺史不愿看到自己的子孙犯傻。而且周家依仗周都督才能成为江州之主,周家的继承人,必须是周都督的血脉。

  突然被告知上一代的隐秘,周嘉暄怔愣许久。

  周刺史之所以视父亲周百药为亲子,却疏远自己的儿孙,竟然是为了向周都督表明自己没有取代他的野心,他的子孙也没有。

  周都督多年来不曾因为周刺史在江州名望过高而说过一句不满的话,不是他大大咧咧不在乎,也不是他拿周刺史没办法,而是他胸有成竹,知道周刺史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,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。

  这一对堂兄弟彼此防备、彼此厌恶,又能毫无保留地互相合作。

  “很多人笑你祖父为他人作嫁衣裳,是个莽夫。”周刺史端起茶碗,喝口茶,笑了笑,“青奴,世人的看法做不得准。你祖父从来不傻,我之所以能一直稳居刺史之位,受万民拥戴,就是因为我了解你祖父。”

  这是一笔双方都心甘情愿的交易,周都督出力,周刺史出脑子。

  周都督的拳头更硬更大,而且翻脸无情,周刺史早就认清自己不是堂弟的对手,一旦他真的有什么企图,周都督不会手软。

  以柔克刚,周刺史用妥协换来周都督的支持和默许。

  堂兄弟俩虽然互相看不顺眼,但同样果断决绝,所以能默契地达成合作,相安无事多年。

  周嘉暄垂眸,“伯祖父,您刚才说能者居之……”

  既然以这个标准来挑选继承人,那么周刺史的儿子比周百药更适合。周刺史舍弃自己的儿子,选择周百药,说明他没有遵守这个标准。

  同理,现在也不该拿这个标准来要求他取代长兄周嘉言。

  周刺史双眼微眯,无声微笑。

  好孩子,这么快就找到反驳他的理由了。

  “青奴,此一时彼一时,而且家主之位和你祖父的都督之位不一样,江州将来会落到谁手里、谁能接替你祖父管住那帮江州兵,我和你祖父都不敢肯定。但周家的家主之位,必须由周家人继承。在周家,能者居之的前提是那个能者是你祖父的血脉。”周刺史声音低下去,“这些年你父亲跟着我管农事,结果如何,我不明说,你身为人子,心里也是有数的。他也勤谨向上,终究没有天分。”

  周嘉暄沉默,父亲浮躁无能,古板迂腐,从少时就开始跟着周刺史,但多年来碌碌无为,只能帮忙打打下手。

  周百药扛不起江州,也扛不起周家。

  “如今世道艰难,把周家交给你父亲,风险太大。我和你祖父商量过,如果你父亲实在难当大任,就从你和你长兄中选,你长兄太像你父亲了,而且他还失于仁爱,你祖父离开前嘱咐过我,如果他不能善待九娘,日后也不会善待其他堂兄弟姐妹。”

  周刺史目光落到周嘉暄身上。

  “青奴,你身为周家子孙,周家这份大业,只能交托于你。”这一句话沉甸甸的,仿佛有万钧之势,重重压在周嘉暄的肩头上。

  他和周嘉言一母同胞,小时候天天一起玩,虽然长大后关系疏远了,算不上有多亲近,但也从来没起过争执。

  周嘉言是嫡长孙,一直将自己视作继承人,他身为弟弟,怎么能跃居兄长之上?

  周嘉暄一言不发。

  周刺史沉默了片刻,“青奴,你有没有想过,像五姓七望的崔家、卢家那样的豪门贵族,为什么能绵延几百年,历经几朝几代依然屹立不倒,比皇族还兴盛?”

  过了一会儿,他自问自答,“因为他们的子孙一生都奉献给了家族姓氏,所有人必须为家族利益着想,汉末魏晋时同姓子孙可以效忠不同势力,三国朝廷皆有诸葛家儿郎,能让世家绵延不衰的,是祖祖辈辈的传承和牺牲,家族利益,永远在其他利益之上。”

  庭外寒风呼啸,天色阴沉,时不时撒下星星点点的雪籽。

  堂内安静了很久。

  周刺史慢慢喝完一盏茶,“青奴,你回去好好考虑,周家将来不论是避世还是出世,都必须有个睿智冷静的掌舵人。”

  周嘉暄起身告退,走到门口时,回头问:“伯祖父,您有壮志雄心,却只能听从祖父,可曾有怨?”

  周刺史轻笑,眉眼温和,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风姿。

  “值此乱世,托赖你祖父才能保周家太平,我从未有怨。”

  他去过北方,经历过战乱,眼见昔日歌舞升平的繁华之地惨遭乱兵践踏,尸横遍野,血染山河。

  周家不仅在乱世之中保住合族大小性命,还趁势崛起,而且蒸蒸日上,周刺史岂会生怨?

  他只恨自己终究是个书生,不能饮马山河,为朝廷结束乱世纷争。

  ……

  周嘉暄走出周刺史的院子,脚步沉重。

  僮仆饮墨迎上前,“郎君,还回宴席吗?”

  周嘉暄摇摇头。

  回去又要面对那一张张奉承讨好的脸和等着看笑话的其他房子弟……而且还得面对周嘉言。

  周嘉暄从未想过要取代自己的兄长,他从小跟随名士读书,清风霁月,并不看重家主之位。

  但伯祖父和祖父交给他的,除了期望,还有责任。

  身为周家子孙的责任。

  周嘉暄叹了口气。

  走了没几步,前方传来一声怒喝:“三弟!”

  周嘉暄抬起头。

  周嘉言面色阴沉,直直朝他走过来,揪住他衣领,“你和伯祖父说什么了?”

  周嘉暄垂眸,“没说什么,只是谈论学问而已。”

  “学问?!”周嘉言冷笑,“我刚才都听说了,你背着我讨好伯祖父,为的不就是取代我去争家主之位吗?现在你称心如愿了,又何必装相?”

  周嘉暄心中暗叹,“长兄,今天你设宴招待温家人,主人怎么能无故离席?别怠慢了温家人,其他事以后再说。”

  想起温柔貌美的温四娘,周嘉言迟疑了一下,松开手。

  “三弟,你我是同胞兄弟,我自问从来没有亏待你,有什么好的总想着留一份给你。母亲早逝,我和你相依为命,还记得崔氏嫁进来的时候,乳母抱着我们兄弟俩哭,嘱咐我们兄弟相亲相爱,互相扶持。我一直记在心里。”

  周嘉言深深看周嘉暄几眼,拂袖而去。

  周围几个侍从手足无措,不敢抬头。

  周嘉暄闭一闭眼睛,轻轻一叹。原来周都督离开的时候嘱咐他的那些话并不是随口说的,周都督早就在提醒他,要他做好接替周刺史的准备。

  ……

  过厅羊终于做好了,送到九宁房中。

  灶房的人不知道她喜欢哪个部位,直接送了整头蒸羊和十几碟不同口味的蘸料。除了切成薄片的蒸羊肉,冷盘、肉脯、酱瓜、菜蔬,还有主食荷包饭、羊肉面、二十四气馄饨,一条大长桌挤得满满当当的,实在放不下了,只能挪到香几上。

  这么多东西九宁自然吃不完,她让衔蝉把全羊席分给所有侍婢,自己尝了点羊肉,吃了一碗鱼肉馅馄饨。

  侍婢们已经摸清她的脾气,谢过赏,围坐在长桌前笑闹。

  九宁吃完馄饨,站起来散步消食,无意间瞥一眼长廊,发现多弟也在桌边,正捧着一碗羊肉大嚼。

  她没用筷子,直接用手抓肉,有两个侍婢看了她好几眼。

  九宁暗暗为那两个侍婢捏把汗:别看了,再看以后很可能被多弟戳瞎眼睛的!

  侍婢们吃完,撤下条桌。不知为什么忽然吵了起来,传来争执声。

  衔蝉皱眉,走过去喝止她们。

  婢女们不敢放肆,连声赔不是,作鸟兽散。

  九宁犯懒,斜倚在美人榻上打瞌睡,撩起眼皮问衔蝉:“她们吵什么呢?”

  衔蝉坐下拨弄炉火,答说:“不是什么大事,刚才多弟偷偷藏了一块肉在袖子里,其他人笑话她,骂她占便宜。”

  怕九宁生气,补充一句:“吵嘴的没有咱们院里当差的,是管外面洒扫的人。”

  九宁打了个哈欠,睡眼朦胧,道:“怪可怜的,回头让灶房给她送些肉过去,没吃够的都送。”

  身为蓬莱阁的主人,哪能看着自己人挨饿?

  衔蝉笑着应了。

  ……

  出了蓬莱阁,多弟藏的那块肉还是被其他人抢走了。

  她们也不吃,故意抢走她手里那块肉,往泥地上一甩,“九娘赏我们的东西,大家都是一起分,有多少分多少,你一个人吃那么多,还藏起一块吃独食,以后谁敢和你一起领赏?”

  多弟畏畏缩缩,不敢争辩,跪在地上捡起那块脏乎乎的肉,也不擦,直接往袖子里一揣,藏得严严实实的。

  “你听不懂人话吗?”婢女们皱眉。

  多弟头也不抬,小声道:“我以后不敢了。”

  话是这么说,却还是不肯交出袖子里那块肉。

  婢女中脾气最暴躁的阿丹冷笑一声,伸手扯多弟的头发,冷冷道:“别以为九娘可怜你,你就真能爬到我们头顶上!先好好学规矩,三郎身边的姐姐个个都是拔尖的人物,轮不到你去献殷勤!”

  多弟一语不发,神情倔强。

  她在藏书楼当差,三郎周嘉轩的僮仆过来找几本书,她不过是帮着跑跑腿,落到这帮婢女眼里,就成了想攀高枝,这几天人人都讥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打三郎的主意。

  她知道自己确实不该藏肉,阿丹她们可以骂她贪心,但她绝没有勾引三郎的打算!

  见多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,婢女们心生厌恶,唾她几口,扬长而去。

  多弟早就习以为常,面无表情地爬起来,拍拍衣襟,转身出了院子。

  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,“多弟,你等等。”

  又来嘲笑她?

  多弟咬咬唇,转身。

  来的人却不是阿丹她们,而是蓬莱阁九娘身边的侍女,簪环绕髻,笑容可亲,手里托了只捧盒,往她面前一递,“这是宴席上的一道拼盘,羊肉、鹿肉、牛肉还有炙鹅鸭,都是好东西,干干净净的没人动过,你拿回去吃吧。”多弟呆了一下,接过捧盒,“谁给我的?”

  侍女轻笑,“我们都有,九娘赏的。”说着又道,“天气冷,这东西能放好几天呢,你拿回去放在吊篮里就行。盒子明天给我。”

  多弟忙谢侍女。

  侍女摇摇手,笑着走了。

  多弟掀开捧盒,吓了一跳。

  里头塞得满满的,一半是冷切羊肉、鹿肉,一半是大块的炙鹅鸭,肉片透红,油光发亮,脂香扑鼻。

  多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,赶紧合上盖子。

  九娘是周都督的掌上明珠,她身边的侍婢个个簪金戴玉,走出去比别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娘子还气派。

  多弟被带到蓬莱阁时,所有人都说她交了好运。

  她确实交了好运。

  可藏书楼毕竟不如蓬莱阁,如果能到九娘身边服侍她,那才是好日子呢!

  多弟回想那天拜见九娘时的情景,粉妆玉琢、肤光胜雪的小娘子坐在重重水晶帘之后,绫罗绸缎裹身,满头珠翠金玉,比画上的人还好看。说话的声音也好听,有时候娇柔婉转,有时候清脆爽朗,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对梨涡,甜丝丝的。

  其实这不是多弟第一次见九娘,那天蹴鞠比赛的时候,她在高台上伺候五娘和八娘,和九娘有过一面之缘,九娘还帮了她。

  不过九娘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小婢女,已经不记得她了。

  多弟抓起一块肉,囫囵吞下。

  真好吃啊!

  世间事就是这么不公平,她多弟生来就是做奴才的命,从记事起就在吃苦,每天挨打受骂,没吃过一顿饱饭。

  五娘、八娘、九娘却锦衣玉食,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,走路都有好几人在旁边围着,生怕她们跌跤。

  多弟抱紧捧盒。

  事在人为,想要吃更多肉,必须想法子让九娘注意到她,提拔她当贴身近侍。

  那样,她天天都能吃上这么好吃的肉。

  九娘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,锦绣堆里长大的贵人。

  这种没经历过风雨的娇娘子大多心思单纯,不难讨好。

  多弟振奋精神,等着罢,她不会一辈子给人当奴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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