委屈_朕的司寝女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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委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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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陆敏果然上当,气呼呼道:“分明是许善拿了李灵芸的银子,意欲杀我,李禄是帮我的忙,您这颠倒黑白的功夫,可真是一绝。”

  方才分明是陆敏欠腰凑向赵稷的,此刻赵穆欠腰,一点点凑了过来,摇着尾巴的大灰狼般,要诱着面前气呼呼的小白兔钻进圈套:“李灵芸不过一个采聘入宫的良女,迄今连太液仙境的门都未出过,你说是她指使许善,可有证据?”

  陆敏道:“这还需要证据?你将我肘在个人人可见的高位上,李灵芸是你采聘入宫的贵女,无论为后还是为妃,除了余宝珠,我便是她眼能看得见的对手。

  既李密能给你银子,自然也能给许善银子,他们里外相合,许善既能得银子,又能在未来的皇后面前卖好,何乐而不为?”

  赵穆紧接着追问:“所以你就与李禄合谋,趁此想把陆轻歌偷出宫,对不对?”

  陆敏气的泪珠子直往外崩:“李禄不过恰好路过,见许善意欲……意欲杀我,才出手相救,这事全然与他无干,你不要扯不相干的人进来。”

  “那就证明给朕看!”赵穆轻叩桌面:“你依旧是朕的司寝女官,朕给你麟德殿大宫女的权力,由你监督余宝珠和李灵芸两位良女的言德,你只要能证明是李灵芸指使的许善,朕免李禄的罪。”

  李禄原本该是皇帝的得力太监,却因为她下了牢狱。陆敏还在犹疑。

  赵穆又道:“赵稷上辈子易妻为妾,这辈子还先你而求娶李灵芸,你竟宁愿信他而不信朕?莫非,你到如今还对他念念不忘?”

  陆敏顿时恼火:“就算易妻为妾,三妻四妾,他上辈子又不曾强迫我,亦不曾以家人为胁,强迫我做任何事,我为何不能信他?”

  赵穆越凑越近,鼻尖对上陆敏一双眸子:“所以,上辈子你是自愿的?”

  他暗示的,是床事。陆敏亦不甘示弱,唇角绷的紧紧:“当然,夫妻之间,那种事也不过天经地义,有何不可?”

  赵穆气的脸色煞白,他一直以为是陆轻歌和赵稷胁迫她,至少在床上,赵稷是逼着她就范的,却不料她竟是自愿的。

  咬牙许久,他小声问道:“那种感觉,好不好?”若不好,他决定就此宰了赵稷。

  陆敏下意识摇头,又醒悟,扭头道:“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?”

  赵穆歪坐在炕床上,气的两鬓直跳,恰此时傅图来了,他直接在窗外叫道:“皇上!”

  “何事?”赵穆怒问。

  傅图道:“事毕了!”这意思是揍完了。

  赵穆闭了闭眼道:“才多长时间就完了?去,给朕接着打!”

  也没人知道傅图打的究意是谁。但是满院子的老仆们都听见傅图叫皇上,方才还在骂狗皇帝的那几位,磕头磕的最响。

  哑扑扑一片磕头声中,赵穆笑的皮都有些痛:“麻姑,朕还记得你当年易丹砂为白米,弄坏贤宜的笛子,拿鸽子喂白狼,小野猫一样在整个宫廷里肆无忌惮。

  也记得你当初在兴善寺的墙头上,往狗尾巴上绑鞭炮儿,辟哩啪啦惹的满院子狗乱窜。你在朕心里,一直是那样的麻姑。若不想李禄死,就记得早些回宫,朕等你回宫。”

  见陆敏仍还三心二意,赵穆又道:“交趾本是我们大齐的属国,待火州战事得定,这些皮肉痒痒不肯纳税赋的小属国,朕得一个个打得他们跪下救饶才行,我想,你大概不想去那地方吧?”

  上辈子虽被拘于深宫,但陆敏清楚记得,赵穆十年中远征交趾,确实是给打臣服了的。可见此路,仍旧行不通。

  陆府大门外,数十名虎贲军呈备战状,围成一个大圈。

  圈中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,两只圆鹿鹿的大眼睛冷盯着半膝跪地,双手高举的傅图,娇斥一声骂:“起开,放我进去!”

  傅图叫道:“姑奶奶,求求你跟侍卫们回去,哥哥我有点公差,办完就回来陪你玩,好不好?”

  塔娜冷冷看着他,鹿皮靴子一脚踢过去,断然道:“不好。我要搬到这家去,若住着不舒适,明天我就出发,回我们火州,你那个又脏又乱的窝儿,我绝计不会再回去,哼!”

  傅图在东宫的值房,用狗窝来形容,基本算是侮辱狗,塔娜如今也叫他养成了条脏兮兮的小流浪狗。毕竟血缘相通,虽不过一面,她觉得陆敏比傅图好多了,所以偷偷逃出东宫,打算搬到陆府去住。

  “要不,哥哥带你去看点好玩的?”傅图不得已,只得又从腰上解绳子,打算把这小丫头继续拴在腰上。

  塔娜唉哟一声,傅图绳子上的铁钩已经扣锁上了她的腰带。

  他抽紧绳子,在塔娜连迭声的咒骂中,赶着又去揍赵稷了。

  憋着一股子气,为了证明是许善和李灵芸害自己,洗涮李禄的罪过,丧事一完,陆敏又入宫了。

  一入宫,她先去探望被关押在内侍省的李禄。

  李禄今年也不过十七,还是个年青小伙子,不过四五日的功夫,也不知内侍省怎么折磨他的,手腕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斑痕,两手冻疮,陆敏进去时,正闭着眼睛坐在草垫上养神。

  陆敏伸手拉过他的手,抚过那层层冻疮,问道:“才不过初雪,你怎的冻伤成这样?”

  李禄一笑:“叫声哥哥我听!”

  “哥哥!”

  李禄两道浓而弯的眉峰舒展,低下了头:“你也太乖了些,没意思。”

  陆敏柔声道:“对不起!”

  李禄道:“皇上逼问多次,我已担下所有罪过,许善那个老东西,敢对你起那样的心思,我就是杀他一百回也不为过。蒙你叫声哥哥,从此你走天堂,我入地狱就好。”

  陆敏上辈子头一回见李禄,是在明德殿。他是皇帝派去请她的小内侍,眉清目秀,面色冷冷。十年后他做到麟德殿太监总管,赵穆死时,依旧是他来通知她。

  这辈子几番交集,陆敏才发现他严肃刻板的表面下,份外有些自嘲式的调皮。

  她两手掰着木栏,咬牙道:“天堂我也不去,黑白无常敢来收你,我保证将他们打出去,放心,我一定把你从这儿救出去,叫你做麟德殿的太监大总管。”

  这一回入宫,陆敏的差职不仅仅是司寝了。回到宫女房,司账、司功与司食几位姑姑同时来拜,从今往后,她便是麟德殿的大宫女了。

  屁股还没坐稳了,官司便找上门了。

  这一回来的,是李灵芸的小丫头岫雁,她扑通一下跪在宫女房的大门上,抽抽啼啼问道:“但不知麟德殿中,那一位才是掌事姑姑,我家姑娘在宫里受了委屈,申冤无门,我只好求到这儿来,毕竟我家姑娘也是皇上采聘来的是不是?姑姑们是皇上身边的人,也就该替我们姑娘做个主不是?”

  几位姑姑让开路,让岫雁进来。陆敏识得这小丫头,笑问道:“你们姑娘受了什么委屈,说来我听听。”

  岫雁抬头一看是陆敏,嘴巴有半天没合上。

  概因自打陆敏出宫之后,李灵芸和余宝珠两个都认为她再也爬不起来,从此未再将她放在眼里。

  于是,俩人趁着还未与皇帝正式见面的空当,狗咬狗撕了起来。谁知撕到一半,那最大的敌人她又回来了。

  岫雁道:“余宝珠在我家姑娘的脂粉里投毒,害她如今起了满脸的红疹子无法消退,恳请陆姑姑为我家姑娘作主。”

  陆敏正想会会李灵芸,一笑道:“走,咱们一起去看看。“

  李灵芸果真起了满脸的红疹子,额头上还蒙着面帕子,娇娇弱弱躺在床上,听说是麟德殿的掌事姑姑来了,伸出一弯柔荑来,另一手捏着面帕子,躺在床上抽噎。

  陆敏还是那素素净净的白绫宫装,衬着腰段儿纤纤,身姿袅袅,一双小鹿眼儿半含笑,仍是往日那温默内敛的样子。

  身后跟的,皆是麟德殿的小宫女,皇帝身边伺候的人,穿着谈吐都与后宫里这些小丫头们不同,瞧着就很沉稳。

  李灵芸一见请来的竟然是陆敏,亦吓了一大跳。但许善已死,所有的罪自然由那老监一人担了,无人知道许善的身后是谁,陆敏自然也不知道。

  她坐起来,手拉过陆敏的手,一枚油色非常鲜亮,鸡蛋大的玉佩已经滑进了陆敏的掌心中。

  有钱能使鬼推磨,李灵芸拼的就是个财大气粗。

  “咱们皆是老相识,你也晓得我是个没张嘴的葫芦,如今住在这地方,一圈子全是外人。吃了亏也只能忍气吞声,麻姑,你瞧瞧我这张脸可还能见人?”说着,李灵芸便哭了起来。

  余宝珠也气冲冲走了进来,指着李灵芸道:“装什么相,分明是你自己往脸上乱抹东西才抹坏了脸,这也能怪到我身上?”

  李灵芸一个眼色,岫雁立即上前:“昨儿你家小丫头绿珠偷偷摸摸进我家姑娘的屋子,我是亲眼瞧见的,分明就是她在我们姑娘的脂粉里下了毒,别不承认。”

  余宝珠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:“果真土财主家没教养,主子胡乱怪罪人也就罢了,连奴婢都敢你呀我的,看我今儿不替李密管教管教你这个狗奴才!”

  李灵芸趁着这个空当,又套了枚玉色莹亮的手镯在陆敏手上,低声道:“麻姑你瞧,仗着太皇太后是自己的外祖母,宝珠如今是不弄死我不肯罢休了。”

  陆敏一笑:“倒也不至于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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