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鸾天喜_朕的司寝女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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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鸾天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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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陆轻歌说的当然是客气话儿,敬帝那么多疑的人,要是瞧见成年的儿子半夜在皇后宫里,止不定又要发什么醋意。

  目送赵穆离去,她揽陆敏进了卧室,接过那卷六字真言,递给贾士平道:“你找个干净显眼的地方做神位,将它供起来,有菩萨保佑,想必能驱散本宫的噩梦。”

  贾士平凑前两步,捧卷笑道:“娘娘有所不知,护国天王寺佛前供的经卷之中,颇有些警世明言,能给俗尘中人指明前路,咱们不如打开先观赡上一回,再将它供奉到神位上去,可好?”

  陆敏记得上辈子取回经书之后,陆轻歌是叫胡二喜劝着当面打开的。胡二喜大概在三年后才会死去,这贾士平,也是三年后才入清宁殿当差。但显然胡二喜不过他的棋子,就算胡二喜死了,该推动的事情贾士平仍会推动。

  她早换了其中谶言,就不怕这奸佞小人再在陆轻歌面前捣鬼。笑嘻嘻从贾士良手中夺过卷轴,陆敏道:“既是我求来的,还是我打开来给姑母看,好当了?”

  陆轻歌在她颊上香了一口道:“快快,叫姑母瞧瞧,小麻姑给我求了什么吉言回来。”

  陆敏故意背着身子不给那贾士平看,急的那人高马大的太监抓耳挠腮。

  她一字一字展开,上面全是梵文,但绝对比六个字多,陆轻歌看了很久也看不出所以然来,笑了笑道:“也罢,姑母认不得,管它写的什么,还是拿出去挂起来的好。”

  敬帝龙袍御冠,金袖微拂,大步走了进来,顺口问道:“什么好东西叫皇后笑的这样高兴?”

  陆敏连忙前行礼,说道:“皇上,贾公公说护国天王寺除了能求来六字真言,有时候还能求到警世良言,为俗世之人点明心境,我方才求了一幅,可是我们几个不识梵文,正打算将它挂起来呢!”

  恰巧,敬帝因为常读经书,对梵文颇有研究。他伸手道:“拿来朕瞧瞧!”

  贾士平显然心里有鬼,又要来抢,陆敏恨恨瞪他一眼,将卷轴转到身后,故意笑道:“贾公公,就叫我给皇上献回宝,争点您的宠,您不会生气吧?”

  很多时候,人对人的嫌误喜爱,就在这些小事上。非但陆敏,就连敬帝都觉得这个人高马大的太监太过多事,不过一幅卷轴而已,也要抢着递宝,在主子面前跟个小姑娘争宠,简直吃相难看。

  敬帝挥手喝道:“狗奴婢,这里只有一家人同乐,你给朕滚出去!”

  贾士平变了变腰,连忙躬着腰退了。陆敏这才欢欢喜喜呈上卷轴,徐徐展开给敬帝过目。

  敬帝初看是皱着眉头,看了许久忽而拍腿大笑:“轻歌,这果真是良言,但却不是给你求的,而是小麻姑替自己求来的。”

  陆敏暗道不对呀,我当时改的是:苍天朗朗,黄河浩浩,黑衣为天子,国之正道几个字,皇上看了应该会加以思索,然后发现儿子当中只有赵穆着过黑衣,会从心里认定赵穆才是天赐的储君,他怎么忽而就笑了呢?

  陆轻歌轻揉着敬帝的肩膀道:“臣妾不识梵文,还是请皇上译成汉文,读给臣妾听的好。”

  敬帝弹着宣纸一字一读:“天喜鸣阳,红鸾朝凤,黑衣为连理,天命所归。红鸾天喜乃是婚姻之吉言,你已有了朕,朕宠着你就很好,这句吉言,当然是佛菩萨赠予麻姑的。”

  陆敏连忙凑过去,一看之下差点气了个半死。那全然不是自己的字迹,显然她走之后,赵穆再一回潜入护国天王寺,又另换了一份进去。

  陆轻歌因为连日失眠,也懒的动脑,下意识说道:“黑衣为连理,难道说麻姑要嫁个穿黑衣的男人?”

  敬帝到底是皇帝,只一念便想到了赵穆,皇子出家才会着黑衣,这句谶言,瞧着似乎是要给陆敏和赵穆联姻的意思。

  他旋即觉得这是陆轻歌一手导演的鬼把戏,毕竟她自己无子,居于皇后之宠,又跟他差着整整二十岁,也会比自己死的晚。若不想在新帝手里活的凄凉,自然就要早早为自己谋划,好抱紧新帝的大腿。

  他也瞧出来了,陆敏这小丫头,是陆轻歌手中唯一的法宝,她想把陆敏嫁给最终能登上帝位的那个皇子。好让自己在太后的位置上活的风光一点。

  情人眼里不仅出西施,还会把一切的工于心计变成狭促,敬帝既能看穿陆轻歌的心思,这份千方百计递到他手里的谶言,也就变的又可爱,又叫敬帝不由更加心疼自己年青的皇后了。

  只是他对于继任的储君人选,最终还未落到赵穆身上,所以当下也不表示什么,只是丢了那纸谶言道:“时辰不早了,歇了吧!”

  陆敏捧着一纸卷轴,气的直咬牙。她本是好心好意,要帮赵穆稳固他的储君之位。谁知他竟拿她的婚事开起玩笑来,还红鸾天喜,还天命所归,想想上辈子在徘徊殿那十年数星星的夜晚,陆敏暗暗咬牙:这个赵穆,绝不能再招惹了。

  因容嬷嬷未跟着一同入宫,仍是清宁殿那两个叫芝兰和玉树的小宫婢来伏侍陆敏入睡。

  陆敏一进寝殿便开始折腾这两个小丫头,称自己睡不好,要叫她俩给她点安息香。

  安息香放到卧榻之前,她又嫌得熏的慌,指挥着两个小宫婢将炭盆子并安息香都挪到帷幕外头去,在外守着。

  玉树摇着扇子道:“陆姑娘,棉帐如此厚实,这安息香就算燃着,也渗不到屋子里,奴婢还是给您搬进来吧。”

  陆敏银牙轻咬,以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满地落的娇声说道:“不要,在屋子里我嫌熏的慌。你们快些扇,扇的多了,香味总能渗过来,快些扇呀我的好姐姐!”

  两个丫头直叹气,不一会儿就在浓郁的安息气氛中歪在一旁,睡着了。

  陆敏连忙爬起来,一人抱着盖了一床被子,换上一件紧身棉衣将自己裹的暖暖和和,悄悄潜出屋子,直奔原本属于胡二喜的太监值房。

  如今这位新走马上任的清宁殿少监贾士成,就住在曾经胡二喜的太监值房之中。大冷天儿的,他还摇着把扇子,那贾嬷嬷亦在,坐在太师椅上腿翘的老高,一只蒲扇似的大脚轻摆着:“糊涂,你也真是糊涂。你本人高马大,又是个半阉,只要伺候好了娘娘就好,咱们的主子是娘娘,你往皇上跟前凑,简直是自寻死路!”

  贾士成垂着脑袋,连连点头:“嬷教训的是,侄子明白了!”

  贾嬷嬷忽而沉沉一叹,唇边两道泪沟深垂:“也罢,你这些日子避一避,先到敬茶坊当差休养一阵子,娘娘跟前也不必露面,我再找人替你,等有机会,我再把你提一提,叫你回来。”

  这贾嬷嬷,才是贾士成的真主子。

  当初太后千秋宴前,陆敏记得自己和小赵秉在殿内玩耍,这贾嬷嬷在陆轻歌耳边轻语,现在想起来,想必就是要怂勇陆轻歌去害那废后萧氏,毕竟赵穆为太子,等他及位,陆轻歌这个皇后就很尴尬了。

  陆轻歌也许有野心,但这贾嬷嬷才是操纵她的幕后黑手,若是将这贾嬷嬷除掉,陆轻歌或许就会收敛自己的野心。

  脚边一只小袖犬忽而溜过,陆敏抬脚的功夫,贾士成已听到动静,大声喝道:“谁在外头?”

  陆敏抱着柱子两步窜上房梁,嘴里轻声叫道:“喵!喵!”

  梁上微响,瓦片轻走,那贾嬷嬷与贾士成以为不过一只野猫乱走,推开窗子看了两眼,却并未追出来。

  回到寝殿,陆敏思来想去,觉得明日还不能回家,一定要先处置了这贾嬷嬷再说。

  她一夜辗转,早晨还未睁开眼睛,便听见陆轻歌在哼唱着一首火州城流传的小调儿,正在妆台前坐着,让那贾嬷嬷亲自替她梳发。

  贾嬷嬷这个婆子,陆敏记得是陆轻歌从火州城带回来的,汉话说的溜,却是火州人。陆敏睁了眼睛假寐,观察着这婆子的一举一动。便听她轻声说道:“奴婢晨起听说士成得罪了皇上,遭皇上斥骂了,他可真是该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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