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9 第七十九章
谢重华心眼不大,听完东思的答话，就开始用小人之心看待了,甚至还不加遮掩，奇道：“该不是二姐故意走水的吧？”
东思像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惊诧的反问：“三小姐,您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们家小姐？这种事怎可开玩笑,二小姐受了惊吓,如今还躺在床上呢！”
谢重华脸色讪讪,对这脱口而出的猜测也有些不好意思,但是没长辈在这，她也不避讳,丁点污蔑人的自觉都没有。到网见她杵在自己马车前,清了清嗓子再问：“如今怎样了？”
“府里的院落都是有分配讲究的,何况诸位老爷太太们都不在京中，许多院子都置着锁。二小姐如今移了处厢房养病,大夫说受了惊吓需要静养。”
东思语气可怜无助，叹声再道：“府里只有当初留守的几个下人,三小姐您是不晓得二小姐情况,厨房里就两个媳妇子,仗着老太太们不在京中，做事多有懈怠，平常小姐要吃些什么都要奴婢们亲自去做，说她们几句就推辞着人手不够。府里的护院也还是我们从金陵带来的两人，但凡有点事根本不够忙的，若在金陵城，就打翻个蜡烛也不可能烧了整间屋子，定能援救及时。”
谢重华觉得她这番话应该当着三叔的面说，那估计还有点效用，听在她耳中无动于衷啊，毕竟她对堂姐本来就没什么同情心。她默了一瞬，问：“只烧了二姐的屋子吗？”
东思颔首，回话：“是的，好在退得及时，隔壁姚府听得风声，姚家少爷带了人过来救火，这才没有酿成大祸。”
“姚府？”谢重华惊讶，“怎么会惊动了姚家人？”
康大街那边也是府宅错落，门第众多，谢家从前清名在外，毗邻的许多世家都有往来，只是随着迁出京城渐渐没了往来，突然听起，她有些惊诧。
东思即道：“府里人手不够，姚家听到了呼喊声便过来帮忙，姚太太见府里只二小姐孤身一人，还留了两个婢女在那服侍，奴婢这才有空来告三老爷和您一声。”
本来谢重华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，毕竟都知情了，不闻不问总是难看的，只是心底里不愿意。现在听到都惊动了外人，想着毕竟是谢家家事，便唤了东思上车，令车夫直接去康大街。
回了谢宅，守门的章管事和两个小厮战战兢兢的跟在她后面赔罪，“三小姐饶命，都是奴才们疏忽。只是二小姐住在内院，小的们听见呼声进去时火势已经大了，真不是故意怠慢二小姐。”
谢玉华就住在前院待客的厢院里，院子荒芜已久，因着时间仓促，也未打扫，她房间里甚至还有些烟尘。
谢重华进屋时，正见自己那病怏怏的堂姐躺在床上喝药，服侍的两个婢子穿着青色的罗裙，瞧着装束就知不是谢家的丫鬟。
她们望向谢重华的时候眼中带了几分厌恶和鄙夷，端着碗站到旁边，干干的喊了声：“谢三小姐。”
谢重华也不是个善茬，她虽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是谢玉华故意使的苦肉计，但在听到牵扯进了姚家人后就觉得没这么简单。依着谢玉华素来的作风，姚家太太过问情况时，多半是要添油加醋的描述番三叔和自己如何苛待她的事情。
谢玉华那么会做表面功夫，利用舆论同情这种行为肯定信手捏来，所以她不得不过来。此刻见这姚家俩侍女的脸色便愈发肯定了，谢重华压了压怒气，心道人前做戏她也会，上前就关切的抓了谢玉华的手，声容并茂的问：“二姐你怎么样了，好端端的怎就起了火？定是你屋里的丫头不仔细，东思你过来！”
东思跟在她后头呢，闻言走上前，不解的问：“三小姐？”
谢重华转身就责怪起来：“你是不是打量着二婶和祖母不在京中，便偷懒犯怠，居然失手打翻蜡烛，这种小事你都做不好，还怎么服侍二姐？二姐她心善，不忍罚你，我却不能饶你的，否则二姐真有个什么事，你有几条命担待？管事呢，这样的婢子还不拉出去打？”
她一股脑的说完，又与谢玉华道：“二姐，我和三叔总劝你和我们住一起，偏你不肯，嫌尉主府鱼龙混杂，坚持住在谢宅，瞧如今可不出事了吗？”
谢玉华两手被她抓个满着，都没从她的一席话里反应过来，两眼瞪大的望着这个堂妹，什么情况？
姚家侍女自然更是迷茫，对视了眼，又看向床前的谢家姐妹。
宅子里总共就两位主子，章管事自然也在屋外候着，听到屋里三小姐的唤声，想着从前大太太对三小姐纵溺的模样，哪里敢不听谢重华的，闻言连忙挥手让小厮们将东思拖出去。
东思吓得连连喊二小姐。
谢玉华这才回神，哪里还想得到原先准备的指责戏码，这亲信若是被谢重华给办了，往后可就真什么都不便了。她反握住谢重华，轻声道：“三妹你这是做什么，快住手！”又喝住了俩小厮，“这里不需要你们，都出去。”
谢玉华真是烦恼极了，在前院真是什么都不便，若在内宅里，自有婆子，哪能像现在这样管事小厮全往她屋里钻的？
“二姐你不要姑息这个丫头，路上没照顾好你让你生病，三叔已经没有追究了，现在又犯这样的错，还留着做什么？我瞧着还是重新挑两个机灵的丫头过来，把这婢子卖了吧。”
东思听得跌坐在地上，又连忙喊小姐救命。
谢玉华皱眉，场景失控了……她还在犹豫，突然自外听见姚家太太的声音，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谢重华望向门口，只见一个穿着石榴红妆花衣裳的妇人走了进来，四旬不到的年纪，宽额方脸，看过去好生严肃。
她进来后，先是扫了眼跪着的东思，又打量了眼谢重华，出声语气肯定：“谢三小姐。”
谢重华盈盈一福，“见过姚太太。”
姚太太睨了她眼，语气不善：“你二姐院落昨晚走水，本来就在病中又受了惊吓。你身为妹妹，不与她姐妹相持就罢了，怎的今儿整日都不见人影，听说还是三催四请才肯过来？”
现在都快日落了才见到谢家人，姚太太有些替谢玉华不平。
“二姐派人去传信了吗？”谢重华满脸无辜，事实上还真是无辜，解释道：“我外祖母身体不好，这两日都住在江家，刚回去的时候在门口见到的东思，我连府门都没进就来了。”她说着也是自责，“唉，二姐受惊，我这时候才听到音讯，的确是我的不该。”
听说是给长辈侍疾，姚太太面色恍然，冰冷之色渐退。
谢玉华则表情尴尬，“那江老夫人身子好些了吗？”
“还好，外祖母就是不舍得我。二姐你晓得的，与你因着避开你舅母进京的原因不同，我这次进京就是为了照看外祖母，自然是要在江府多住阵子的。”
谢玉华脸色一僵，没想到她把这事抖了出来，小心翼翼的望向姚太太，正见对方打量着自己，连忙低头，回了她句：“我明白的。”
姚太太上前询问：“玉姐儿，刚不是说又不舒服了吗，现在可好些了没？”
谢重华不得不佩服谢玉华的手段，这统共也没多少日子，怎么就和姚家太太混这么亲热了？
谢玉华本意是故意使了姚家侍女将姚太太唤过来替她做主的，刚刚的场景虽然有些意外，但还是可以继续的。她本坐在床上，闻言装出副正想答话，却突然一个晕眩抚着额头就要往旁边倒下的样子。
谢重华离得近，原先也虚情假意的握着她的手，见状连忙握住她胳膊，使劲掐了把逼她坐直，口中像模像样的关切：“二姐你没事儿吧？”
谢玉华被她两指掐的眼睛都发直了，望着她偏偏不能喊疼，她再怎样总不能当着姚家人面撩衣服说堂妹掐她吧？不动声色的立马去握谢重华掐她胳膊的手，忍着痛答道：“三妹，我没事。”
“没事就好，你生病怎么不派人告诉我和三叔呢？二姐你总是这样，不想我们担心就故意瞒着病情，现在倒是让姚太太看笑话了，还以为我们姐妹不睦呢。”谢重华回身看了眼姚太太，又似笑非笑的望向谢玉华，这外人面前的名声，她也要啊。
姚太太觉得眼前的谢三小姐，和从谢玉华口中得知的排挤堂姐、自私任性的形象不太相符，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“对了，东思还没处置呢！”谢重华似乎才想起来这事，转身看向姚太太，浅笑着问道：“姚太太，我这二姐身边的婢女总欺主子心善，服侍得又不尽心，这次害我二姐出了这样的事情。我毕竟年纪小，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置，姚太太您说，若是放您府上，这样的丫头要怎么惩罚？”
姚太太没想到她会问自己，对她好感了些，只是迟疑道：“这是谢家家事。”
东思又在唤谢玉华。
谢玉华也没想到谢重华就盯着东思了，见状不得不开口：“三妹，我知道你是替姐姐不平，只是我这次回京城，身边也就这么几个人。你看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，就被谢重华打断：“姐姐不肯搬出谢宅，我和三叔自然不好勉强。三叔说要送人过来服侍你，你又给拒绝了，但这再让东思服侍你，我是不放心了。”
她的话说得太绝对，如果是劝谢玉华搬去住的话，谢玉华还能够顺着这个台阶接下去，就此搬去尉主府。但她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不愿，谢玉华简直要疯了，不知道堂妹为何变得这样伶牙俐齿，还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。
“罢了，东思疏忽，的确是不能再姑息，拉出去打个十板子吧。”谢玉华妥协，并不想让姚太太觉得她是非不分。
谢重华却不认同，“她害姐姐受了这么大的苦，十板子哪够？姐姐还是不能心软，要让她长长教训。”
谢玉华心疼的看了眼东思，挥手：“那就二十板子吧，念她平日服侍我也用心。”
谢重华没再说话，只让管事把东思拉出去，又对谢玉华嘘寒问暖了番。
当着姚家太太，谢玉华又开始柔声柔语：“让三妹特地跑来一趟，倒是不好意思了。”
谢重华特别热情的插话：“怎会，你我是姐妹，姐姐不要客气。”
谢玉华微顿，再道：“只是我那院子是不好住了，唉，这厢院也不是久住之地。三妹的院子倒是拾掇好了，我原是盼着你能回来与我作伴，可惜，唉！”
“二姐的意思，是想住我的菡萏院吗？”
谢玉华抿着唇轻声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谢重华特别大方的接道：“其实二姐有什么明说就行了，你从前总念着我那院子方位好，采光足。你想去住便住了，不打紧的，你是我姐姐嘛！”
谢玉华没想到这样顺利，有些吃惊的望着谢重华，姚太太望向谢玉华的目光却和先前不同了。
谢重华又唤管事去把二小姐的东西搬到菡萏院，特别姐妹情深的道：“二姐好生住着，有什么需要明说就好了，府里人手若是不够，你又不要三叔安排的人，便让管事找了牙婆，从外买几个机灵的丫头进府，总是要住着舒心不是？”
谢玉华听得受宠若惊，呆呆的应好。
姚太太走的时候，谢重华亲自送她，听对方笑着称赞：“你待你姐姐倒是极好。”
谢重华很乖巧的回道：“我二姐往日就很照顾我，这次若不是出于无奈，要求随我进京躲下她舅家那……”说到一半发现失言，连忙止住，改口道：“我和她是姐妹，自然该互相照顾的。”
姚太太被勾起了好奇，却不好多问，等出了谢宅，才对身边人道：“去找进京的谢家仆人打听打听，谢二小姐是为何离开的金陵，瞧着倒是有些内情。”走了几步，又交代道：“这几日看着些少爷，不准他再来谢宅。”
然而，姚太太回去还没安生片刻，正将就寝时，听说隔壁谢宅又走水了，出事的是菡萏院，她儿子又带人去救火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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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思像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惊诧的反问：“三小姐,您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们家小姐？这种事怎可开玩笑,二小姐受了惊吓,如今还躺在床上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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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重华觉得她这番话应该当着三叔的面说，那估计还有点效用，听在她耳中无动于衷啊，毕竟她对堂姐本来就没什么同情心。她默了一瞬，问：“只烧了二姐的屋子吗？”
东思颔首，回话：“是的，好在退得及时，隔壁姚府听得风声，姚家少爷带了人过来救火，这才没有酿成大祸。”
“姚府？”谢重华惊讶，“怎么会惊动了姚家人？”
康大街那边也是府宅错落，门第众多，谢家从前清名在外，毗邻的许多世家都有往来，只是随着迁出京城渐渐没了往来，突然听起，她有些惊诧。
东思即道：“府里人手不够，姚家听到了呼喊声便过来帮忙，姚太太见府里只二小姐孤身一人，还留了两个婢女在那服侍，奴婢这才有空来告三老爷和您一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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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了谢宅，守门的章管事和两个小厮战战兢兢的跟在她后面赔罪，“三小姐饶命，都是奴才们疏忽。只是二小姐住在内院，小的们听见呼声进去时火势已经大了，真不是故意怠慢二小姐。”
谢玉华就住在前院待客的厢院里，院子荒芜已久，因着时间仓促，也未打扫，她房间里甚至还有些烟尘。
谢重华进屋时，正见自己那病怏怏的堂姐躺在床上喝药，服侍的两个婢子穿着青色的罗裙，瞧着装束就知不是谢家的丫鬟。
她们望向谢重华的时候眼中带了几分厌恶和鄙夷，端着碗站到旁边，干干的喊了声：“谢三小姐。”
谢重华也不是个善茬，她虽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是谢玉华故意使的苦肉计，但在听到牵扯进了姚家人后就觉得没这么简单。依着谢玉华素来的作风，姚家太太过问情况时，多半是要添油加醋的描述番三叔和自己如何苛待她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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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重华转身就责怪起来：“你是不是打量着二婶和祖母不在京中，便偷懒犯怠，居然失手打翻蜡烛，这种小事你都做不好，还怎么服侍二姐？二姐她心善，不忍罚你，我却不能饶你的，否则二姐真有个什么事，你有几条命担待？管事呢，这样的婢子还不拉出去打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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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家侍女自然更是迷茫，对视了眼，又看向床前的谢家姐妹。
宅子里总共就两位主子，章管事自然也在屋外候着，听到屋里三小姐的唤声，想着从前大太太对三小姐纵溺的模样，哪里敢不听谢重华的，闻言连忙挥手让小厮们将东思拖出去。
东思吓得连连喊二小姐。
谢玉华这才回神，哪里还想得到原先准备的指责戏码，这亲信若是被谢重华给办了，往后可就真什么都不便了。她反握住谢重华，轻声道：“三妹你这是做什么，快住手！”又喝住了俩小厮，“这里不需要你们，都出去。”
谢玉华真是烦恼极了，在前院真是什么都不便，若在内宅里，自有婆子，哪能像现在这样管事小厮全往她屋里钻的？
“二姐你不要姑息这个丫头，路上没照顾好你让你生病，三叔已经没有追究了，现在又犯这样的错，还留着做什么？我瞧着还是重新挑两个机灵的丫头过来，把这婢子卖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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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玉华皱眉，场景失控了……她还在犹豫，突然自外听见姚家太太的声音，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谢重华望向门口，只见一个穿着石榴红妆花衣裳的妇人走了进来，四旬不到的年纪，宽额方脸，看过去好生严肃。
她进来后，先是扫了眼跪着的东思，又打量了眼谢重华，出声语气肯定：“谢三小姐。”
谢重华盈盈一福，“见过姚太太。”
姚太太睨了她眼，语气不善：“你二姐院落昨晚走水，本来就在病中又受了惊吓。你身为妹妹，不与她姐妹相持就罢了，怎的今儿整日都不见人影，听说还是三催四请才肯过来？”
现在都快日落了才见到谢家人，姚太太有些替谢玉华不平。
“二姐派人去传信了吗？”谢重华满脸无辜，事实上还真是无辜，解释道：“我外祖母身体不好，这两日都住在江家，刚回去的时候在门口见到的东思，我连府门都没进就来了。”她说着也是自责，“唉，二姐受惊，我这时候才听到音讯，的确是我的不该。”
听说是给长辈侍疾，姚太太面色恍然，冰冷之色渐退。
谢玉华则表情尴尬，“那江老夫人身子好些了吗？”
“还好，外祖母就是不舍得我。二姐你晓得的，与你因着避开你舅母进京的原因不同，我这次进京就是为了照看外祖母，自然是要在江府多住阵子的。”
谢玉华脸色一僵，没想到她把这事抖了出来，小心翼翼的望向姚太太，正见对方打量着自己，连忙低头，回了她句：“我明白的。”
姚太太上前询问：“玉姐儿，刚不是说又不舒服了吗，现在可好些了没？”
谢重华不得不佩服谢玉华的手段，这统共也没多少日子，怎么就和姚家太太混这么亲热了？
谢玉华本意是故意使了姚家侍女将姚太太唤过来替她做主的，刚刚的场景虽然有些意外，但还是可以继续的。她本坐在床上，闻言装出副正想答话，却突然一个晕眩抚着额头就要往旁边倒下的样子。
谢重华离得近，原先也虚情假意的握着她的手，见状连忙握住她胳膊，使劲掐了把逼她坐直，口中像模像样的关切：“二姐你没事儿吧？”
谢玉华被她两指掐的眼睛都发直了，望着她偏偏不能喊疼，她再怎样总不能当着姚家人面撩衣服说堂妹掐她吧？不动声色的立马去握谢重华掐她胳膊的手，忍着痛答道：“三妹，我没事。”
“没事就好，你生病怎么不派人告诉我和三叔呢？二姐你总是这样，不想我们担心就故意瞒着病情，现在倒是让姚太太看笑话了，还以为我们姐妹不睦呢。”谢重华回身看了眼姚太太，又似笑非笑的望向谢玉华，这外人面前的名声，她也要啊。
姚太太觉得眼前的谢三小姐，和从谢玉华口中得知的排挤堂姐、自私任性的形象不太相符，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“对了，东思还没处置呢！”谢重华似乎才想起来这事，转身看向姚太太，浅笑着问道：“姚太太，我这二姐身边的婢女总欺主子心善，服侍得又不尽心，这次害我二姐出了这样的事情。我毕竟年纪小，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置，姚太太您说，若是放您府上，这样的丫头要怎么惩罚？”
姚太太没想到她会问自己，对她好感了些，只是迟疑道：“这是谢家家事。”
东思又在唤谢玉华。
谢玉华也没想到谢重华就盯着东思了，见状不得不开口：“三妹，我知道你是替姐姐不平，只是我这次回京城，身边也就这么几个人。你看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，就被谢重华打断：“姐姐不肯搬出谢宅，我和三叔自然不好勉强。三叔说要送人过来服侍你，你又给拒绝了，但这再让东思服侍你，我是不放心了。”
她的话说得太绝对，如果是劝谢玉华搬去住的话，谢玉华还能够顺着这个台阶接下去，就此搬去尉主府。但她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不愿，谢玉华简直要疯了，不知道堂妹为何变得这样伶牙俐齿，还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。
“罢了，东思疏忽，的确是不能再姑息，拉出去打个十板子吧。”谢玉华妥协，并不想让姚太太觉得她是非不分。
谢重华却不认同，“她害姐姐受了这么大的苦，十板子哪够？姐姐还是不能心软，要让她长长教训。”
谢玉华心疼的看了眼东思，挥手：“那就二十板子吧，念她平日服侍我也用心。”
谢重华没再说话，只让管事把东思拉出去，又对谢玉华嘘寒问暖了番。
当着姚家太太，谢玉华又开始柔声柔语：“让三妹特地跑来一趟，倒是不好意思了。”
谢重华特别热情的插话：“怎会，你我是姐妹，姐姐不要客气。”
谢玉华微顿，再道：“只是我那院子是不好住了，唉，这厢院也不是久住之地。三妹的院子倒是拾掇好了，我原是盼着你能回来与我作伴，可惜，唉！”
“二姐的意思，是想住我的菡萏院吗？”
谢玉华抿着唇轻声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谢重华特别大方的接道：“其实二姐有什么明说就行了，你从前总念着我那院子方位好，采光足。你想去住便住了，不打紧的，你是我姐姐嘛！”
谢玉华没想到这样顺利，有些吃惊的望着谢重华，姚太太望向谢玉华的目光却和先前不同了。
谢重华又唤管事去把二小姐的东西搬到菡萏院，特别姐妹情深的道：“二姐好生住着，有什么需要明说就好了，府里人手若是不够，你又不要三叔安排的人，便让管事找了牙婆，从外买几个机灵的丫头进府，总是要住着舒心不是？”
谢玉华听得受宠若惊，呆呆的应好。
姚太太走的时候，谢重华亲自送她，听对方笑着称赞：“你待你姐姐倒是极好。”
谢重华很乖巧的回道：“我二姐往日就很照顾我，这次若不是出于无奈，要求随我进京躲下她舅家那……”说到一半发现失言，连忙止住，改口道：“我和她是姐妹，自然该互相照顾的。”
姚太太被勾起了好奇，却不好多问，等出了谢宅，才对身边人道：“去找进京的谢家仆人打听打听，谢二小姐是为何离开的金陵，瞧着倒是有些内情。”走了几步，又交代道：“这几日看着些少爷，不准他再来谢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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